源尚安有些烦恼地揉了揉太阳穴,又道:“晚上记得把我前几日调好的那瓶安神香拿来,今日我要好好睡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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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适逢雪晴,永熙帝自觉比往日精神好了些许,又恰好临近除夕,便令光禄勋宴请百官,顺带也是庆贺南征军平定氐族叛乱、班师回朝之喜。
今日难得出了太阳,没有前些日子那般寒冷难耐,源尚安喜欢暖和些的天气,这样身子骨多少能好受一点。
然而他正要入座,前头的宫女便一个不小心打翻了酒壶,晶莹剔透的液体顿时洒满了坐垫,把这锦缎织成的华贵之物浇了个彻底。
坐是定然坐不成了,掌事太监哎呦一声,扬起手来就要打人:“叫你们办差的时候长点心,怎么我的话你都当了耳旁风了是不是?你眼里不光没我,也没有源大人,你好大的胆子!”
那宫女扑通跪下,嘤的一声哭了起来:“公公饶命,奴婢知错了。”
源尚安略略看了一眼,她只是干嚎,不见泪滴,哪里是真的因为害怕而哭,不过是演一场戏而已。
这分明是有人故意要为难自己,坐垫弄成这样换也不好换,坐也没法做,但若真要追究这起“无心之失”
,一来证据不足,二来又叫人觉得他气量太小,三来圣驾在前,因为这点琐事闹一场实在说不过去。
这事注定只能不了了之。
源尚安须臾间便想通了这一切,他伸手拦住掌事太监:“罢了,无心之失而已,公公何必动怒,叫人再换一个来就是了。”
掌事太监满脸歉疚:“大人有所不知,今儿个来的人多,上哪儿再找个垫子去?”
源尚安望着他笑,心知他是在跟自己装糊涂:“这也不打紧,待会儿宴席开了我一个人站着便是,公公站着给我上菜,我也站着接,叫文武百官都看着。”
“……这、这哪能啊源大人,”
掌事太监赔笑,“这不是折煞我了。”
他自是没想到源尚安不会轻易退让认下这次哑巴亏,一瞬僵持住了。
恰在此刻,后头忽地传来个清朗的男声,这人三步并两步上前,一下便拉住了源尚安的手,满心欢喜道:“师兄,你怎么在这儿?”
源尚安蓦地回头:“你怎么也来了?”
这人一袭碧色长袍,上绣以精巧的花鸟图案,一看便知家世出身极好,是个无忧无虑的贵公子。
他瞧起来不过十七八岁,俊秀面容上还带着几分风流灵巧的少年气。
叶杪笑道:“是爹叫我来的,说正好也让我见见世面。”
和源尚安不同,叶杪出身京城世族,自幼便是锦衣玉食养出来的世家公子。
若非父亲当年曾在漠北做过几年的太守,叶杪也不可能有机会和源尚安成为同门师兄弟。
幼时他有什么不懂的诗文全都是源尚安手把手教的,因此师门上下这么多人里,叶杪独独喜欢围着他转。
源尚安笑道:“你会喝酒吗就来了?”
“我怎么不会?我的酒量决计比师兄要好,”
叶杪正想和源尚安打趣几句,低头便看见了他一片狼藉的坐席,“你们这是做什么?办差的也不知道长点心,我师兄就该被你们这样糊弄么?我告诉你们,你们少帮着背后的主子仗势欺人,下次再叫我见着,我便叫爹禀告圣上革了你们的职。”
掌事太监立马跪了下来:“叶公子息怒、息怒,小的知错了、知错了……”
叶杪哼了声,转头又道:“师兄,既然如此,你不如到我那边坐吧。”
“这……”
源尚安想到叶家交好的都是世族出身的朝臣或是些自诩清流的名士,自己顶着个佞臣鹰犬的名号过去只怕要遭人白眼。
但他知道叶杪的好意,也不想让他失望:“好吧,那还委屈你要和我挤一块了。”
叶杪笑道:“和师兄在一起怎么会委屈呢?”
源尚安也微微一笑,两人一并前行,到时正听一众纨绔子弟闲来无事谈天说地。
“听说这次镇北将军的长子也要跟着奚将军一块回来?也不知道这位是个什么样的人,就怕他不是盏省油的灯。”
“兄台这消息可就落后了吧,我可是听说人家比咱们会玩多了,连皇族里的昌乐郡主都对他一见倾心,他去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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