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张嘴叫他,但是发不出一点声音,连唇瓣都因为长期缺水而黏在一起。
她被废墟困得快僵硬的身体被他打横抱起来。
风尘弥漫,高声喇叭提醒约定的停战时间已经溢出近一小时,随时开始新一轮轰炸。
但是抱着她的人依旧稳稳抱着她,没有一点要松开的意思。
在震耳的播报声中,她听见了直升机的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大声,直到被抱着坐进直升机里,她才终于完全合上眼睛那条缝隙。
鰍
但是在半梦半醒间一直在流眼泪。
朦胧的意识里,一直有温暖的怀抱环着她,有人在用温水擦拭她的身体,用棉签给她的嘴唇上擦水。
她浑身的骨头似乎都被人用热毛巾敷软,替她擦过身,换过干净衣服,周围有壁炉燃火的白噪音。
潜意识里知道是在辜清许身边,她完全放松,安全感像参天大树一样可供她依靠,她终于沉沉睡死过去。
哪怕是梦也好,这么死掉总比在害怕里死掉的要好。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她终于醒来,却没有看到辜清许,而是一个年级稍大的围着旧围裙的胖女人,在旁边倒热奶茶。
她张开嘴,发现自己能说话了,声音嘶哑道:“辜清许呢?”
鰍
那个胖女人转过头来,明显不是亚洲长相。
她捂着疼痛的脖子,一边比划一边道:“wheresyboyfriend?”
(我的男友在哪?)
然而胖女人只是皱眉给她一句“who?”
(谁?)
胖女人感觉莫名其妙:“你是华国的救援队救上来的,没看到什么男友,我来的时候你就是一个人躺在这里的,听说濒死之前会有幻觉,年轻小姐,你是不是把幻觉当真了?”
昼眠背后发凉,那种孤凄无助的感觉瞬间弥漫全身,好像又回到了暗无天日的地底下,她甚至不知道这一刻是真是假。
帐篷里的柴火噼啪爆裂声好像闷得人喘不过气,一切蒙着浓烟。
鰍
临死前被人抱起,闻到熟悉味道,见到熟悉脸庞而完全安心晕过去的幸福时刻,好像全都是假的。
辜清许根本不在这里,他根本就没有来。
她一时间几乎要崩溃,却只是呆滞地跪坐在简易的行军床上。
像一具失去了生机的木偶。
是她的幻想。
正当此时,帐篷的门帘被人拉起,一道高大的身影进门,手里握着一个略旧的铁食盒。
那道熟悉的身影落入昼眠视线,一时间她都以为是幻觉。
鰍
辜清许拿着食盒要走到她面前。
她几乎是连滚带爬到床尾抱住了他,辜清许还没说话,忽然就听见了她爆发的痛哭,那种毫不掩饰又崩溃的哭声,绝对不会出现在昼眠身上的仪态尽失。
辜清许本要开口的话顿住。
她号啕大哭,紧紧用受伤的手臂抱紧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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