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恒几日前便在江氏得了大嫂为女儿保媒的消息,是以听柳氏说‘相看’时并不吃惊,这会儿忽闻八字还没一撇,女儿就当着满堂宾客的面给钱家几位夫人奉了茶,顿时神情一愣。
“我卫家女郎又不是嫁不出去,何必如此上赶着?没的降低了身段。”
卫恒面色犯青,极难得对母亲冷了脸,恼怒道:“女儿家颜面何其要紧,冉冉婚事本就出了波折,您是她嫡亲祖母,不心疼一二就罢了,怎么也看轻她。”
自家人都看轻了,即便上赶着嫁了过去,又能得几分尊重?
卫恒素有雅量,处事性情惯来平和,这番话对他来说已是极重。
将内室几人听的一时之间都愣住了。
“我这是为谁?”
柳氏捂着心口,指着卫恒,气道:“你当我不想自己孙女嫁的风光体面,要不是你那妇人轻易松口答应了顾家婚事,冉冉如今也不至于背了个退婚女郎的名声,以她的品貌,京城世家大户哪一家进不得?”
“如今倒好,婚事退了大半个月,顾家郎君婚期已定,冉冉却无人问津,若不是你大嫂保媒,你当永昌侯府愿意来相看?”
“当日长门候夫人上门替顾家问口风时,江氏特意问了您的想法,见您点了头,才应了下来,如今怎能怪到她一人头上?”
卫恒不欲与母亲起争执,可此时却也忍不住道:“我卫家女郎岂会无人问津,冉冉眼下尚未及笄,婚事哪里就急成这样,家里差她一口饭不成?”
“够了!”
卫平朝着儿子摔了手中的茶盏,喝道:“是哪里学的规矩,教你如此忤逆自己母亲的?”
“二弟少说两句吧,”
卫洹一面替柳氏拍背顺气,一面朝自己同胞弟弟使了个颜色,道:“钱家四郎我见过几次,是位颇有言行的郎君,又是知根知底的姻亲,娘本意也是为冉冉好,不想她错过好亲事。”
卫恒不是不知好歹的人,他知道永昌侯府这门亲事不错,同在京城,两家府邸隔的不远,又是十几年的姻亲关系,门楣也相当,对方还是世子嫡幼子,样样都匹配。
若不是要他那娇娇幼女头回见面,就为钱家人奉茶,自矮一截,他也不会恼。
瞧见母亲气的煞白的面容,卫恒心头又有些愧疚,说到底,他们都是为了冉冉婚事操心。
几息后,他还是起身赔了不是。
卫平端起奴仆重新续上的茶盏喝了口,方才垂首看了自己嫡幼子一眼,淡淡道:“为父问你,平心而论,今日若殿下对冉冉无意,那永昌侯府便是她最好的归宿,你承不承认?”
卫恒被问的微微一怔,不知怎么又想起了大理寺那位年纪轻轻手握实权的陈世子。
他还同妻子私下谈及过,夫妻俩都希冀陈世子或许会遣人来提亲,谁知……
心中长叹了口气,卫恒答道:“就门楣上来看,的确如此。”
柳氏喘匀了气,闻言冷笑道:“你承认便好,纵是姿态低了些,又有什么要紧的,钱家是重规矩的人家,只要冉冉进了门,总不会做无故磋磨儿媳的事儿。”
她自认一番良苦用心,却遭了儿子的怨怼,真是怒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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