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卿窥觊此物,心思昭然若揭。
李玄煜轻嗤,无不嘲讽:“若非受命于天,你当真以为得炎龙璧者得江山?区区死物,怎堵天下悠悠众口?”
“你不在意,有人在意。”
李玄煜明了,冷笑:“李隆裕,还是南天冽?昔日周南王是太、祖手下败将,妄图以一块死物,污蔑我李氏正统,可笑!
不知他要如何凭这一块玉东山再起?”
洛卿轻叹了口气,目光望向他,莫名的悲悯,幽幽嘲讽:
“你至今还不明白南天冽的意图吗?远走扬州数十年,只培养了数百死士,遍地青楼,你以为他当真心念复国之志?今日声东击西,他不过是为了带你的皇后远走高飞,而真正的谋划从数十年前便已开始。
他要的是李氏断子绝孙。”
“二十年前,父皇出巡江南,带回宫一乐坊美人,封为贵人,不久后五皇子病故,六皇子落地夭折,自此后宫再无所出。”
“八年前李世贤纳一青楼名妓为妾,不日一子一女相继出天花而死,至他身故,再无后嗣。”
“太、祖三位兄弟皆是战死沙场,膝下十三子,如今只余六人,你我同辈族兄竟不足三十人,膝下子嗣更不足其十,你以为这不过巧合?”
“为讨云芳荨欢心,你曾暗地里将后院一干妾室处决,然曾经你不也宠幸过一位扬州青楼出身的姬妾?成婚三载,皇后无出,真相如何,皇上恐怕最清楚不过了。”
李玄煜脸色渐渐难看,冷声道:“是他下毒?”
“不错,幽罗门早年盘踞扬州,养了无数歌女舞姬,自幼服毒,而后想法设法送于皇子王爷,美人毒计,不费吹灰。”
“混账!”
苦于身中迷药动惮不得,李玄煜极度愤怒之下,双手勉强握拳,轻微颤抖。
洛卿一笑,幽幽道:“天子无后,不知这龙椅你可还能坐得牢靠?不知皇后知晓后可还愿留在你身边?”
越挣扎却越无力,李玄煜终于一个不稳,连人带椅摔倒在地,不顾狼狈,抬头恶狠狠道:“李洛卿你休想!
皇位是朕的!
芳儿也是朕的!
谁也夺不走!”
洛卿缓步踱到他面前,蹲下、身子,不顾灰尘沾染雪白的衣摆,居高临下,眉目淡漠,轻声道:
“你本来该有孩子的,一个你为羞辱我逢场作戏勾引的女子,为你在巴蜀不毛之地,拼死生下的孩子,你的亲生骨肉,侥幸逃过这一劫,他本能挽回你今日这必死僵局。”
“可是,你亲手杀了他”
三年前,那小小的尸骨都化成灰了。
李玄煜一愣,瞳孔皱缩,昔日被抛在角落的无名记忆,天长日久早已腐朽,此刻抑制不住,潮水般涌了上来。
“念瑜”
李念瑜,念煜
不知离先蚕坛多远,不知此山何地,耳边呼啸的唯有风声,眼前闪过的唯有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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