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寡妇,带个十三岁女儿,阿弟要当现成的爸爸,替人家养女儿,自己勇于绝后,这是一种什么精神,一种脱离了低级趣味、甘愿牺牲自我、舍己为人的大无畏精神。
逸文说,我看到朱表弟。
潘逸年说,幸亏表弟没来,否则能把侬羞辱的,脱一层皮。
逸文不吭气。
潘逸年说,当然,阿弟要是和陆继海一样,我没话好讲。
逸文说,不要瞎猜,我身体正常的。
潘逸年说,那就是脑子有问题,去宛平南路600号,让医生好好检查,该住院住院,该吃药吃药。
逸文说,阿哥。
潘逸年说,看在姜媛,已抛弃了阿弟份上,我不想多讲啥,接下来,该相亲相亲,该见面见面,赶紧把婚姻大事定了,老娘身体不好,不好再受刺激,要是再出啥问题,我不轻饶。
逸文说,这不是捡到篮头里,就是菜的问题。
潘逸年说,不捡到篮头里,哪里晓得是不是菜,我和那阿嫂,就是这样过来的。
逸文没响。
逸文还是想再见见姜媛,做最后一次努力。
下班后,乘巨龙公交,抵达月村,寻到姜媛住处,门口一把铁将军,逸文插钥匙,打不开,索性走到对过,站在梧桐树下等。
这一等,足足等有两个钟头,天色转浓,路灯亮起,一辆小轿车缓缓停住,姜媛和小静先下车,再下来个男人,西装革履,风度十足,三人有说有笑,片刻后,小静先开门,进去了。
姜媛继续和男人闲聊,嘴角笑容勾起,眼波泛滥,男人的手,不动声色揽上腰肢,姜媛没有拒绝,甚至主动偎近男人,凑近耳畔,说着什么,姿态撩人,神色妩媚。
男人大笑,锁了车。
姜媛挽住男人胳臂,亲密的走进门内,呯一声阖上了。
逸文初见此幕,热血直涌头顶,再就浑身发冷,如掉冰窟,眼睁睁地,等一切尘埃落定,佳人离去,街道空荡,只有轿车,沉穆地停在那里,乌漆抹黑,四四方方,像坟冢,埋葬着爱情。
逸文一路失魂落魄,看到茅山酒家,走进去,独自坐窗前,对月吃酒,再晃悠悠,走回复兴坊,叩潘家妈卧室门,潘家妈说,进来。
逸文走进去。
潘家妈坐在床上,唠叨说,哪能吃的醉醺醺,我去煮醒酒汤。
掀被要下地。
逸文却先跪倒,跪在潘家妈脚边,面庞俯压腿上,喃喃说,姆妈,对不起。
潘家妈叹息一声,伸手抚摸逸文头发,裤子布料,被泪水浸透,潘家妈心底无比酸楚,终是说,逸文,我不管了,只要侬开心就好。
逸文没响。
无常
大清早,潘家人正在吃早饭,电话铃声响,玉宝去接,挂断后,叫余琳进房,严肃说,逸武出事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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