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今日与你相见,便是打算诀别。
我所行之事本就危险,又是这般命数,你与我走的太近并非好事。
今日你就只当未见过我吧。”
段见低着头,也不知脸上是何表情,只是双手紧紧攥着桌布,将那满团锦簇抓得皱皱巴巴。
突然他手一松,闷声道:
“不行。
你过来白吃白喝一顿就想跑路,我不答应。”
虽不知段见说这话什么意思,但剑九此刻心中有些乱,也没心思细究,只是随口问道:
“那你想要如何?”
“我是个生意人,从来不做赔本的买卖。
当年我帮你赎那对玺玉错金耳坠,弄了那三千两银子,回去后被我爹现偷帐,打得几个月都下不了床。
还帮你跑腿送那劳什子知了,你这一跑就是几年不见,好不容易回来,白嫖我一顿酒肉又想开溜,天底下哪有你这样占兄弟便宜的,你得还我。”
“好。
你要多少?”
见他竟答应得如此干脆,段见心中不免一阵气。
他从身上挂着的缎包中翻出一支金墨狼毫和一张灰黢黢的纸来,往剑九鼻尖下一递。
“这是何物?”
“你现在如此能耐,我再找你要钱岂非不划算。
你就在这里签个名字,按个血手印。
哪天我想好要什么自己填上去,再去找你讨,你若死了,我就去找裴家要,谅他们也不敢不认。”
这倒像是段见能干出来的事情。
剑九心中苦笑,只当是亏欠了这位兄弟,再说他身无长物,根本不在意身外之事,便依他所言用那金墨狼毫在灰纸末尾签上自己名字,就着残血又按了一个指印。
像是生怕他反悔似的,他刚一按完,那纸笔就被段见急急收了回去,小心翼翼地卷好收入包中。
“没胃口,不吃了!”
他双手往胸前一揣,竟赌气走了。
没想到这次见面竟是不欢而散,剑九虽觉得有些意外遗憾,但也并未如何,只是目中惆怅失落之色微微一闪,人便也原地消失不见。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盛筵再好终须散,就让它去吧。
……
……
……
自从有了溅血征兆,寻花再不敢松懈半分,每日以归冥引细细为他修护残元,若非必要,二人几乎再不踏出草庐半步。
数日后的清晨,他看着皇城方向小红所化巨剑,又看看身旁寻花还在安睡的侧脸,心中意念一动,三青便从窗外振翅飞来。
他根本不知自己还剩多少时间,为防变数,这件事情必须要尽快办完。
次日傍晚,宫中便传出噩耗,东宫惊变,太子行为癫狂无状,似是中邪一般。
折腾了大半夜,虽是消停了下去,却一病不起,气息愈见微弱。
也不知宣了多少太医6续请脉,会诊之后纷纷跪在熙帝面前颤抖,这样子,竟像是不中用了!
自太子与剑九见了那一面,只说未有结果尚待再谈,可回来没几日就成了这样,难道那日谈判破裂,剑九对皇室余恨难消,又向太子下手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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