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堂堂和明公主,逃过紫禁城的大火,和母亲躲过山贼流寇,又被姜府送到鸟不拉屎的泾州破院子呆了三年,如今至少不用嫁给谢员外,又能使母亲的日子好过些。
人一旦认清现实,就能务实起来,心情也随之明朗起来。
她倚窗看出去,金灿灿的日头肆意高照,多日前连绵的大雪好似只是一场黯然失色的梦。
天气转眼就要暖起来了。
她扬声唤了阿碧进来伺候。
阿碧看起来一肚子心事,闷声不响地替她梳好髻,挑了件桃红色海棠裙,脸色不佳地替她系上身后的银鎏并蒂芙蓉扣。
等她问了,阿碧才不满嘟囔:“小姐,您这不圆房倒不打紧,来日还有个盼头。
督主昨夜是沐浴更衣完才进的卧房,最后又穿着寝衣宿回到书房,这可不叫人猜想您……不太顶事儿啊。”
姜杳忆起他昨夜锱铢必较的劲儿,不服气道:“我不顶事儿?怎么不说督主不行呐?”
阿碧闻言一滞,点点头。
得了些安慰,释然道:“说句冒犯小姐的,督主娶您,论家世算是往下娶,合该疑他才是。”
姜杳坐在桌边,等厨房婆子布好早膳,便吃掉一屉米糕。
仰头问婆子:“督主用过了吗?”
婆子答:“督主早就用过了。
秀水管事特意叮嘱过小厨房,早起莫要打搅夫人,等阿碧姑娘通传了再进膳。”
阿碧见婆子退了出去,压低声音道:“督主无父无母,倒是便宜了小姐,不用早起进茶侍奉公婆。
这么来看,督主宿不宿的,您都是这都督府唯一一位做主的夫人,看来这日子也不会太难过了!”
话音刚落,门口传来秀水的声音。
他立在门口,唤道:“圣上有旨,夫人请准备着,半个时辰后需得随大人启程入宫。”
姜杳隔着门,道了声好。
面无表情地定定地坐住。
得了便宜吗?
没有公婆需要奉茶,岂料要奉到紫禁城里去,奉到自己的杀父仇人的手里。
时隔十年,记忆早就变得狰狞而荒诞。
飞檐黄廊、琉璃华瓦,赤朱色宫墙裹着蜿蜒不见底的御道,吞没了一批批宫女的宦官。
那夜火舌缴卷舔舐,盘龙鲜血淋漓,挣扎翻腾于错落殿宇间,终卧于硝烟沉寂。
念及入宫,尘封的往事如梦魇袭来,她周身开始变得冰冷,指尖失色煞白。
待饮了一盏茶,平复了心续,她才往外走。
梁应渠也从西侧的书房来,立在游廊拐角处等她。
等二人上马车,行了两个路口,姜杳才终于打起精神,笑靥如花:“旁人大婚第二日要给长辈敬茶给下人做规矩,没成想,托您的福,今日我做了督主夫人也罢,竟还有进宫面圣的机会!”
“是初次入宫吗?”
原以为梁应渠不会搭理自己,他本是阖目靠着,忽然睁开眼问她。
姜杳含混地嗯了一声,没回应他的目光,径自掀了车帘往外瞧,似乎是被什么吸引了注意,看得极有兴致。
等他彻底收回了目光。
她才问:“监琮阁的督主位置辛苦吗?当年怎么都没想见,如今你是坐在这个位置上。”
梁应渠匆匆在她脸上一瞥,欲说还休地反问她:“你本以为呢?”
“你那时候就比我聪明多了,以为你会走科举路,考取状元,至少也是探花郎什么的。”
姜杳想起曾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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