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晞顾不得再追下去,剑光清冽如水,似从九天银河中泻下,将蔓延向四面八方的火焰压灭。
两个扶曦弟子紧随其后。
万子清蹲下身,右手并指,点在血肉模糊的伤者身上,治愈咒术运转到极致,片刻,神色不自觉绷紧,朝谢令闻摇了摇头。
谢令闻极不开心,收剑入鞘,去看其他人的伤势,快分出身上带着的止血药,被眼前血淋淋的惨状刺激,怒道:“有本事它别跑啊,我非得一剑把它砍得稀巴烂!”
云晞回头看向他们:“这只邪灵似乎已经长出了心智,或许就是白天出哨音的那只。”
谢令闻刚才追在云晞后面,亲眼见了她出手,心中猜到万子清说的那个深藏不露的高手多半就是指她,总算对“人不可貌相”
这句话有了深刻的认识。
他心中有一股违和感:“城中百姓纵不认识邪灵,但只要见了吃人饮血的怪物,早就该把这消息传遍了,怎么我们从进城到现在,没听任何人提起过?”
说完看向万子清,挠了下头:“会不会是因为这一堆邪灵也都是今日才到了横江城?”
“不对。”
万子清思索道,“邪灵不可能从天而降,可方圆百里,数年之间,都没听过邪灵途经的动静。”
谢令闻这才想远了一些,瞳孔睁大:“也许是早已潜伏在横江城中,计划着什么阴谋……他们该不会要一城百姓的性命?!”
云晞回答:“潜伏在横江城已久,是为了分解自己,暗中给刚才那只身份不一般的邪灵疗伤。
那只邪灵伤势已无大碍,它们自然就暴露了本性,不必再害怕被人现存在。”
“姑娘为什么说它受过伤?”
谢令闻没想明白。
街上的人影几乎已经散了个干净,云晞帮着给受伤的人上药,一边说道:“邪灵不被各族承认,为天地不容,它们为了活命,想办法与天地建立起了联系,天地不死,邪灵不绝。
这一联系具象为它们体内的命线。”
这些是修行者的常识。
云晞回忆着贯穿那团黑气的一丝红线,肯定道:“刚才那只邪灵的命线上,有裂痕。”
“你能看到它的命线?”
谢令闻不可置信地叫了一声。
命线是邪灵最脆弱的地方,要杀邪灵,必须斩断命线。
可这并不容易。
正因命线关键,邪灵把它保护得极为隐蔽稳妥,寻常刀剑难伤,低阶术法难破,出招时力度差上一分,偏了一厘,被碾成飞灰的邪灵依旧能在下一瞬重聚在眼前。
从河边追到这里的功夫,她居然说自己看见了命线,还辨得清其上有裂痕?
这就好比她说透过血肉,看见了一个人骨骼下的心脏。
怎么可能?!
“修剑者,可借天地万物之势,你在江上那一招,就是在借暖日之辉。
既要学借势,就先用你的剑去感应天地万物的联系。”
云晞解释时极有耐心,嗓音平和温柔,一身浅淡沉冷的气息如遇春风消融,让人意外现她其实很好说话。
她顿了顿,继续说:“最后,天地能看见的,你也可以。”
谢令闻惊讶地听着。
剑招照世,他其实没亲眼见青乾剑仙使过,而是从流传的画册中学来,练了许多年,却只能学到“形”
。
他原本以为是因为自己不够勤奋,不够聪明,而云晞却一语点破,是他未参透照世剑招的力量来源,“势”
。
谢令闻满眼的惊讶化作敬意,更好奇起了云晞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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