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提前了解到伊苏的时代背景,这幅模样也许更像是巢都人体改造的产物……
“这是上主的拔擢。”
把手臂弯曲到极限,亚伯兰轻轻抚摸着那两块畸形的胛骨,出像是梦呓般的低语:“阿格迪乌对上主的崇拜……已经持续了很久很久,或许有百年……或许还要更古老,至少在我的认知里,自无比遥远的过去,人们便把形似飞鸟的姿态当做是美丽与高贵的象征。”
“为了让自己的形体更接近飞鸟,人们视细瘦之躯为至美,视中空之骨为神圣,视远见之目为恩赐……在微风柔软,鸟儿回到近地的树上筑巢时节,阿格迪乌人将其视作飞鸟对无翼者的怜悯……于是,他们举行盛大的庆典,人人佩戴鸟喙外出,肤须覆羽,背须生翼,要像鸟鸣一样交流,试图回忆起过去遗忘的语言——”
“而自我出生起,大家平时最常用的一句祝福便是:愿你的胛骨如翼生长,愿你的皮肤覆满轻羽……”
“……”
艾伊安静倾听着,又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
他隐隐意识到,阿格迪乌对飞鸟说的崇拜与信仰,似乎还要出他的想象。
另外一边,亚伯兰继续轻声转述着:
“追逐的时光持续了很久,但阿格迪乌人最终现……无翼鸟的先天缺陷永远无法被填补,人类再如何改变,都无法拥有飞鸟一样的形体——所有人陷入了怀疑与惶恐,他们害怕自己再也无法回到天空,而将被永恒放逐于这片非乡的大地。”
“直到……”
亚伯兰咽了口唾液,接下去的声音有些干哑。
“直到,有一只真正的雏鸟在阿格迪乌降生。”
“雏鸟?”
艾伊歪了一下脑袋。
“对,雏鸟。”
亚伯兰点了点头,“那是一个牧羊人的孩子,却又是飞鸟错临地面的雏子——她自出生的那刻起便背有双翼,肤间覆羽……所有人都将她当做是乐园派来的使徒,以人类的形体与飞鸟的特征预示着天空对无翼者的宽恕。”
“于是……围绕着雏鸟,上主教于此地建立,人们传颂飞鸟的祝词,播撒天空的教诲——当使徒回到天上,人类的意志便可被传回飞鸟们的耳朵……而在雏鸟出生后的第十六个年岁,她褪去凡尘的身躯,飞往乐园,临别前留下三个启示。”
亚伯兰清了清嗓子,转而肃声道:
「其一:上主已听闻无翼鸟的悲鸣,人类已赎回一部分天空的恩眷——从此,受拔擢者便是飞鸟的影子,他们生而肩骨为翼。
」
「其二:虽得宽恕,但无翼的过去仍是人类的原罪,于是上主设立分壑,使受拔擢者“翼缺且羽稀”
——只有飞行之理的汇聚,才可使其生出薄羽。
」
「其三:作为回归的试炼,无翼者的族落须诞生一只真正的飞鸟,那只飞鸟的身体要像碎风一样纤细,骨头要和麦桔一样轻盈,她与受拔擢者不同,她的翼全而完整,其羽丰满而色彩鲜活,须如蔷薇之芯,玫瑰之蕊——当她展翅飞旋,金红便比骄阳之血更艳。
」
一口气说完这些话,亚伯兰深吸一口气,终于将这段漫长的转述收尾。
“这三条启示,便是上主教的最高教义,上主的教诲为阿格迪乌重新带来了希望:所有人便开始渴求那只「红鸟」的诞生,期待红鸟带着无翼者们的祈愿回到乐园,向天空赎回对人类的恩眷……”
就是如此。
传说的部分,到这里就结束了。
“呼……”
巨大的信息量让艾伊有些头昏脑涨,他喘出一口郁结的呼吸,凉风从布条的缝隙里灌进来,带来难言的清醒与寒意。
而在说完这一切以后,亚伯兰也已经无声闭起眼睛,他的身体在黑暗里剧烈颤抖,数次好像要倒向地面,又被无力的双脚强行支撑着站立。
他睁眼看向艾伊,浑浊的双目中闪过一缕难以言喻的光芒,于是他在颤栗中开口:“就是这些了……在雏鸟回归天空之后,阿格迪乌便迎来了有翼的守护者,骨雕与夜莺……他们便是刚才捕杀你的两种受拔擢者。”
-骨雕,夜莺。
艾伊在心里重复着这两个词,同时听出亚伯兰语气中的不安与惶恐,他叹了口气,摆摆手道:
“别太紧张,我没怀疑你说的话——我只是有点意外,你竟然会主动告诉我这些。”
艾伊深知打一巴掌给个枣吃的道理,面对现在主动配合的亚伯兰,也是没再表现出更多攻击性,只是唏嘘道:“看起来你下了很大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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