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记老没想到姜瑶会这么问,不由得一愣。
而后苦涩一笑,淡淡叹气。
“什么好不好的,一大把年纪,等死罢了!
唯独可惜没把你这个学生教出来,当年姜家突生变故,我想要帮忙,你也不愿意,后来就彻底失去了你的消息。”
伸手敲打着茶杯杯沿,记老声音里带着些许幽怨和感慨。
“我只能等着你来找我,可等啊等,渐渐脑子糊涂了,也就记不起来了,没想到你今天会来。”
说着,目光定定看向姜瑶,许久柔声道:“你看上去比三年前坚强了不少,可也憔悴了不少,这些年过的一定很艰难吧?”
姜瑶眼眶微热,淡淡一笑,“是很艰难,不过我都习惯了。”
眼见师徒二人间的气氛低迷,姜瑶连忙起身。
“不过老师,这些年我并没有放弃作画,无聊或者是很难过的时候,我都会画画,我画一副给你看看吧?”
记老没拒绝,他当然也想看看姜瑶当年练下的基本功,如今还剩下多少。
于是红木桌上,画纸铺开,姜瑶手执毛笔,很快便在纸上游走起来......
不过寥寥几笔,山水意境跃然纸上,记老看得两眼放光,像是捡到了宝藏一般。
“瑶丫头,我就知道我没有看错学生!
本以为这三年你不曾作画,画技一定退步了,没想到反而还有了质的飞跃!”
“真的吗?”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姜瑶感觉不到自己的画有什么不同之处,她只知晓每当心中苦闷,或被晏淮笙折磨得生不如死时,她就会一个人作画。
当彻底沉浸在画作中,就没有那么痛苦了。
记老一边催促姜瑶继续画,一边观赏着她的技艺表达,忍不住啧啧称赞。
“不错,笔锋柔中带刚,影中带形,没想到这三年没磋磨掉你的天赋和灵气,反而还多了几分属于你自己的感悟!”
画作,最能体现作画者的心境。
基本功无非那些,可如果想画出真正属于自己的画,就需要时间的沉淀,带来不同的感悟,这是三年前姜瑶所没有的。
可如今,一个优秀画师的条件,她几乎都具备了。
记老感慨欣赏的同时,看向姜瑶的眼中更多了几丝疼惜。
究竟经历了多少磨难,才能在画作中有这样的情感表露?
他忍不住红了眼眶,声音哽咽。
“瑶丫头,这几年你实在是受苦了!”
“好端端的,老师怎么还哭了,难不成是嫌我画得太丑了?”
屋里气氛压抑,姜瑶忍不住鼻酸,却用开玩笑地口吻说道。
记老刚酝酿点伤心情绪,瞬间被姜瑶气得消失不见。
“你这丫头可真会说话!
我什么时候嫌你画得丑了,所以你今日来,是得了自由,打算跟我继续学习了?”
姜瑶眼下眸中低落,摇摇头:“不是的老师,我来跟你讨一幅画。”
“难道你不打算跟我继续学画了?”
记老有些意外,“你的画虽然已经成熟,不过还差点火候,我建议你还是......”
“我知道老师,我不是不想跟你学,只是暂时没这个机会。”
姜瑶摇头,打断了记老的焦急劝说,对他一字一句,郑重承诺道:“但我保证等我了结了一切,我一定会拾起本该属于我的东西。
可今天......不是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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