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二人的身影在昏暗的烛火下明明灭灭,沉寂片刻后,柳相的声音像是沉入了水底。
“父亲,做错了就是错了。
您行差踏错所造成的后果也只能由柳家来独自承担。
您从小教导我克己慎独,守心明性,怎么如今自己反倒糊涂了?”
柳宗权没想到一向恭顺谦逊的儿子竟会如此执拗,不惜处处顶撞自己,当即气就不打一处来。
“糊涂?自古以来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我苦心经营,蛰伏多年,如今正是功成之时,你却色令智昏,当初我就不同意你上黎家提亲,她一介小小的知县之女,日后也只配做你一个妾室!
你怎么就执迷不悟呢?”
“够了!”
柳相红着眼睛打断他,握紧婚书的拳头在袖下发抖,“儿子从来不认为蔓蔓和柳家是可以互相权衡取舍之物。
法理之下,我只守公心。
若是现在脱冠戴罪,指出其余涉案的党羽,或许柳家还能有一线生机。”
啪——
响亮的掌掴声带着十足的怒意,柳宗权收回发热的手掌,恨铁不成钢的死盯着沉默不言的柳相。
“好,好!
好一个守心明性,大义灭亲,既然你一意孤行,那你今天就哪也别想去!”
话毕,几个家丁便涌了进来,那几个家丁身强体壮,柳相来不及挣扎便已被强行按着跪倒在地上,尽管如此,他仍在激烈分辨着,“父亲,您不能这样做!”
柳宗权胸口被柳相气得上下起伏不定,“把这个逆子给我关进宗祠,不许送吃的喝的,让他在里面好好反省!”
听到这里,商宴也不由叹息了一声,她拾眸看向状似平静的柳相,其眼底的痛苦和愧责清晰可见。
一边是情投意合正待嫁的黎蔓,一边是强势的父亲和整个柳家,换做是谁都很难抉择,虽然柳相并未对此动摇,但许多事情,原本就是身不由己的。
这天午时一过,天空突然下起了暴雨,被关进祠堂整夜未眠的柳相精神却格外亢奋,油然而生的惶惶不安中,他隐隐听见似乎是黎蔓在呼喊着他。
“蔓蔓……是蔓蔓在叫我。”
确定了自己不是幻听后,柳相不顾一切的冲出祠堂,外头正下着暴雨,黎蔓声嘶力竭的哭喊声越发清晰。
“蔓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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