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元春毫无察觉,揪着衣料跟上一步,仔细记着尺寸,低声道:“嗳,殿下,您别动……”
女孩身上的馨香暗暗浮动,皇太孙殿下不禁偏过脸去。
终于,贾元春完成了任务,踮脚为他宽去新衣,光洁的额头在男子唇前一闪而过,如同某种蛊惑。
接下来皇太孙几乎住在办差的地方了,小秦公公跟着伺候,苏公公留下照看毓庆宫的事情。
在外办差女子跟随到底不便,贾元春也留在毓庆宫。
她喜欢在皇太孙书房外间做针线,这里安静而且光线好。
说起来皇太孙对她的信任是有些超常,像书房这种地方,不是身边亲信,没有哪个主子会放任的。
贾元春一边歪头咬着线头,一边思量着。
“贾女史您在呢。”
忽见周用诚从廊下走来,“殿下使我来取一册账簿。”
贾元春忙站起身来,“周先生安。”
周用诚看了一眼搁置在一旁的针线衣服,笑道:“贾女史好手艺,在下倒有个不情之请。”
自听皇太孙说了那番话之后,贾元春再见了周用诚,总觉得有点不自在,本意要避开,听他这样说便不好推脱了,因道:“您说。”
周用诚从袖中掏出一个素色荷包,有些羞涩道:“这是当日赴京赶考时家中老母所赐,用得日久磨损了,不知能否请女史帮忙修补一二。”
贾元春并无他想,伸手接过来一看,只是个普通荷包,布料针线都寻常,感念他待母亲所赐之物的用心,于她不过是一会儿的事,便应了。
周用诚拿着皇太孙的批的条子取了账簿,匆匆走了。
周用诚这一走就有小半月没再出现过,贾元春又不好托人将东西还回去,只好留着,留得越久越发觉得不自在。
皇太孙也有一个月没回过毓庆宫,等他再出现时,人更瘦了。
把廖姑姑心疼地简直要掉眼泪。
胡太医又被召来复查腿伤。
到了晚上,皇太孙躺在榻上,贾元春坐在另一侧的凳子上给他诵书,念完一篇,忍不住轻声问道:“殿下,您后边还要这样忙么?”
皇太孙闭着眼睛,似睡非睡,模糊道:“不会了……”
果然七月开始皇太孙又闲了下来。
想来也是,事情都上了正轨,只是前边忙乱些。
七夕的时候,贾元春陪皇太孙看河灯。
“荷包补得不错。”
皇太孙忽然冒出来一句。
贾元春疑惑,“什么荷包?”
“你给岱山补的那个。”
贾元春再问,“岱山是谁?”
皇太孙哑然半响,笑道:“岱山是周用诚的字,你不知道?”
贾元春眨着眼睛望回去,脸上写着一句“我应该知道吗?”
皇太孙又笑,取了一盏莲花状河灯,递给贾元春看她放。
那一点亮落在河里,汇入无数亮光里。
“许愿了么?”
贾元春笑道:“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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