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唧”
地一笑,撒开手跳开两步,走远了几步又背过身来冲贾元春挥手,看起来了却心事一副雀跃的模样。
贾元春却有些哭笑不得。
她深知小冯氏与太孙之事,如何能提起安玥郡主?然而小冯氏之事却难对安玥郡主言说,孰轻孰重她还是分得清楚的。
然而如今却也不好劝安玥郡主了,毕竟她已经在皇太孙殿□边当值,此刻再劝,不是私心也成了私心。
她摇着头提着水,这可当真是把官盐贩成了私盐,有苦难言。
太医开的药里有安眠的成分,皇太孙殿下昨夜用了药之后一直睡着,直到次日下午才醒。
这时小冯氏有孕的消息却穿了开来。
以老皇帝的年纪,犹有后妃受孕,也算是一桩喜事,因此给各帐都赏了马奶酒,虽不是什么名贵东西,却标了金边红签,是御赐之物。
小金帐这边也收到了。
暮秋时节的草原已经凉起来了,小金帐里生了火盆。
贾元春走进小金帐,一股温暖的空气就升腾起来,绕过屏风,便看到毯子上用木橙子架着一个小火盆,盆里微微燃着不知名的木头。
片成手掌大小的薄木头,成扇形摆在火盆里,燃烧着,散发出松木的清香,积起银色的灰烬。
她轻轻走过去,眼角余光掠过一旁桌上摆放着的御赐马奶酒,在软榻前跪下,“殿下。”
皇太孙仰躺在软榻上,左腿伸直,右腿屈起,手臂搁在脑后望着天窗,此刻轻声道:“起来吧。”
贾元春恭敬起身,规规矩矩立在塌边三步开外。
“为孤诵书吧,贾女史。”
皇太孙的话伴着和缓的呼吸声,极轻,听不出情绪。
“是,殿下。”
贾元春亦轻声应道,目光落在皇太孙枕边一卷倒扣着的古籍,轻轻取过来,看时却是一本杂集,翻开的那页是一篇《续高僧传》,她心中一跳,难不成小冯氏有孕太孙心灰意冷要出家为僧?口中却平静念道:“当夜雪降,周三、四里,乃扫路通行,陈尸山岭。
经夕忽有异花,绕尸周匝,披地涌出,茎长一二尺许,上发鲜荣,似欤冬色,而形相全异。”
写得却是高僧死后异象。
她匆匆扫了一眼这篇剩下的内容,不敢再读,悄没声息地翻了两页,选了一篇写风景的开始读。
她很疑心皇太孙笑了一声,却不敢分心去看,只装作不知一径往下念,然而脸上已经红了。
这是一篇写山水的,贾元春心分二处,忽见下一句写做“而水势泩(sheng)然”
,待要避讳跳过已来不及,情急之下念道“而水势……”
假作清嗓子,“咳咳……然”
。
这下皇太孙当真笑了出来,他转过脸来笑望着贾元春,学她样子,低低问道:“水势……咳咳……然,那是什么文笔?”
贾元春羞窘地看过去,目光所及不禁便痴了一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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