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太监示意小太监扶着她们三位回屏风后,免得当场出丑。
贾元春走在最后,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样虚浮不踏实。
就是这样了?她重活一世,努力了这么多,以为终于有所改变,结果迎来了远嫁蒙古的命运?
那珠花谢鲤怎么会知道?从八王聚会到指婚尘埃落定,当真环环相扣,谢鲤得偿所愿,这份心思也的确太深了些。
每走出一步,贾元春都感觉是离地狱更近了些。
不管她怎么积极得暗示自己,抚蒙远嫁的名门贵女,除了丈夫早死寡居归于故土的,自本朝起就没有一个活过三十五岁的。
可是此时此刻,还有谁能救她?
“请贾女史留步。”
清朗的男声如同天籁。
贾元春不敢置信得回首。
皇太孙缓缓从席间起身。
他是这帐中除了皇帝之外,唯一一个一身明黄的所在。
当他坐着沉默观看时,就如同一尊俊美的玉像;而当他笑着站起身来,仿佛所有的光都凝聚在他身上了。
又或者他本身是会发光的,像是春日上午的太阳,温暖而不炙热,温柔而不容置疑得笼罩着每一个人。
帐中气氛为之一凝。
皇帝静默得看着,让人瞧不出情绪。
察花克不尔汗王眯着小眼睛在贾元春与皇太孙之间逡巡。
这诡异的气氛丝毫没有影响到始作俑者。
皇太孙从容得绕过几案,微昂了头,缓缓解着颈间的衣领,口中迤逦道:“贾女史是皇玛法属意赐给孤的。
只因去岁有奸人作祟,皇玛法这才暂缓了旨意。”
他这样落落大方得讲起被囚一事,脸上看不出丝毫困窘难堪之态。
“今日看来,只怕孤与察花克不尔汗王还要一战才行。”
皇太孙解开了衣领,利落得除了外裳,笑着向察花克不尔汗王倾身做了个摔跤场上“请”
的动作。
帐中众人都皇太孙这神来一笔惊住了。
察花克不尔汗王生得粗壮结实,这样的身板摔跤本就占优势;再看皇太孙身量颀长,肩膀宽厚而腰部精瘦,是美男子无疑,却不是摔跤的材料。
再者蒙古诸王此来是为了缔结“友谊”
,同几个无关紧要的皇孙过招无所谓,对上皇太孙——未来的一国储君,轻了怠慢,重了逾越,分寸实在不好拿捏。
察花克不尔汗王在取舍。
皇太孙看穿了他的心思,温和道:“不用在意孤的身份。
只一局定胜负,此事一过即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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