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便是从一个宅院跳到另一个,继续她十分熟悉的生活。
第二天清晨,蒋家东府陈旧的后院门咿呀呀开了,一身蓝布袍的蒋世友提着两个包袱出了门,外头小巷子里梧桐树下停着一辆灰蓝色的布蓬马车,车夫靠着车正哼小曲,手里拿着片梧桐叶子摆弄,见他出来忙扔了叶子跳下来行礼请安,蒋世友前后查看了一番,见与先前所说无异,便付了一锭银子,车夫眉开眼笑地行了礼,捧着银子走了。
蒋世友将包袱放在车内,自己回到院门边往里看了几眼,透过不远处一道门,能看见院里凋敝的荷塘和后花园,只是一年无人打理,就露出残破的景象,他缓缓叹了口气,就要把门合上。
忽听得门内有人道:“相公。”
蒋世友愣了一下,停住手不动,旁边废弃了许久,用来值守的小房子里走出一个人,一身青布衣裙,头发用包巾裹着,寻常妇人打扮的周韵。
她手上也提着一个包袱。
蒋世友明显怔住了:“你这是……”
周韵淡然一笑:“你去哪里,我自然也要跟着的。”
蒋世友闷不吭声低下头,过了一会,又道:“我写了休书了。”
“我撕了。”
周韵似乎并没有把这当一回事,“我母亲有人妥当照顾,府里的下人们都找好了去处归宿,你打算留给我的那些地契我也交给信得过地人料理了,按照你的想法,每年的收益拿一半施舍给善堂医馆。
你不用担心。”
蒋世友摇摇头,道:“我和师傅此去学医行医,跋山涉水,也不知道会有什么危险,再说,我身上的毒到底有没有后遗症也不知道,或许我哪一天会突然死去。”
周韵静静等他说完,才道:“那又如何?”
似乎不以为然。
蒋世友词穷,他沉默半晌,才缓缓道:“你心里的人不是我,何苦跟着我受罪?”
他说得有些艰难,几乎是一字一字咬出来的。
周韵好像就等着这句话,她眼睁睁看着蒋世友,喃喃道:“原来你纠结犹豫了这么久,就是想的这个?”
她自失一笑,想要开口解释却有些情怯,只好垂下目光去看蒋世友的袍子:“你从来都不问,叫我怎么开口呢?我和他,是年少时的交心,只是他心思太深,许多事情只管埋在心里不肯让我知晓,后来纵然我嫁了过来,他也是一派乖张态度,从不肯接纳我。
我一直守着忍着,也是为了当初的情谊,只是那情谊,他终究用一纸休书了结了。
他对我或许是有情的,只是他害怕的东西太多,顾及的人和事太多,阴差阳错,最后也只能如此了。”
她慢慢抬头去看蒋世友,淡淡笑道“至于你和我,若是我无心,早就有无数机会脱身,又岂会在这里继续守下去?傻事,做一次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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