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世友依稀记得薛姨娘曾经来要求周韵借钱给她母亲治病,却不知后续事情如何,加之前不久那件休书事件,虽然周韵没有和他说,但是他仍是想法子了解清楚了自己昏睡时发生的所有事。
如今看着薛姨娘,心情便有些复杂,他淡淡道:“因为你娘死了,所以你记恨三少奶奶,才将那休书拿出来么?”
许是被说话拐弯抹角的人磨累了,他如今想到什么便直说,再不肯和人磨嘴皮官司。
薛姨娘大惊,惶恐不安:“我断没有这样的心思,以前奶奶不借银子给我,我确实心有怨愤,可是这次的事情之后,奶奶不但没有责怪我,还让我回家照看我娘,我这才知道,我娘亲得的根本不是消渴,她是被我哥哥活活气病气死的。”
说着,许是触到伤心事,泪水潸然而下,“我能给她送终,已经是奶奶给我最大的恩德了。
至于那封休书,”
薛姨娘抬起头看着蒋世友,有些怯怯地道“三爷真的不记得了么?您将我迎进府的第三天,便将那休书给了我,说是让我留在府里,多则五年少则三年,如果您自己有什么不妥,让我一定在您死前把休书公之于众,以无子之名休妻,万不能让奶奶守寡受罪。
当日的情形恰好如此,太太说了那些话,我便将休书拿出来了。”
蒋世友脑中某根弦猛然断了,有些模模糊糊的东西突然清晰起来,只是到底看不真切,再要细想,脑中就轰轰作响,一片凌乱。
“你是说,”
他试着抓住些什么,将自己从混乱如麻中理出头绪,“我早知道自己会身有不测?”
薛姨娘也是疑惑不解,轻轻拭去眼泪道:“当初您就是这么对我说的。
我的户籍也没有迁进蒋府,只是顶着姨娘的名头,说是事后便会让我自行离去。
其他的我也不知道了。”
蒋世友沉默了一会,挥挥手:“你的事既然办到,就走吧。”
他已经不想再去思量眼前这个貌似怯懦的女子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又或者在其中存了多少私心,最后的结果没有大的损失已经是值得庆幸。
薛姨娘怔了怔,低头行礼,默然出了院门。
蒋世友慢慢靠回椅背,闭着眼继续晒太阳。
不远处小食间掩了一半的门边,周韵捧着一盘细点,静静立在那里,不知站了多久。
当晚,周韵将弦歌拉进一间房,说了许久的话,又要她带一包银子和一张卖身契给一个月前便请假回家看望病重父亲的露桃:“她能偷偷给我报信,我感激不尽,只怕她对太太心中有愧,不愿见我。
你帮我带给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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