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玉着实离开了好一会才捧了果子进来,刘大夫的药方子也写好了,周韵笑送他离开,遣了人随去抓药。
忙了一早上,此刻日头早已升起,地上温度也迅速上升,走动便是一阵燥热。
屋内的冰盆大多都撤了,只略剩几块取个凉意。
蒋世友仍昏昏沉睡,睡梦中眉头仍紧紧皱着。
周韵坐在床边,缓缓抹平他眉间皱痕。
暗暗思忖该怎么同他说菊芳之事,她眼光微动,缓缓想来,从弦歌口中得知昨日之事,据说当时兰厅卧房里,菊芳又惊又惧,呆愣当场,地上圆凳也被踢得歪东倒西。
虽说菊芳的行为极逾矩放肆,但一向温文的三爷因此而勃然大怒,未免有些太过反常。
蒋世友这一睡便是一整天,刘大夫交代过说他略伤了元气,多睡有助于体力恢复,是而周韵也没吵醒他,只小心喂他喝了几次药并一碗小米粥,药有凝神的作用,仍旧让他睡着。
苏进家的手脚利索,上午把事情都弄好了,带着供词去了西府老太太处,却直到晚饭前才回来,老太太没有别的话,只说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按规矩来。
只是务必今日就办了,免得夜长梦多。
周韵听了,低头沉吟不语,苏进家的大气也不敢出地侯在旁边,这样放高利贷的事以前不是没有人犯险,一经发现都是严惩,偏偏总有人经不住利益的诱惑,一次又一次泥足深陷。
菊芳身份有些特殊,她原是周韵的陪嫁丫头,如果蒋家将她驱逐,废了她姨娘的身份,那么她又被打回原形,仍旧是周韵的丫头,生死去留任凭周韵做主。
苏进家的来了这些天,对于菊芳与周韵的恩怨大致也清楚,她心里自然是向着周韵的,这样恶毒的丫鬟,或杀或卖都不为过。
她小心看着周韵脸色,见她双眸低垂,唇角微抿,苏进家的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过了一会,只听得周韵低声叹了口气,道:“苏嫂子,你去备一份静神汤。”
苏进家的愣了愣,垂首应了。
静神汤名字虽好听,实际却是内宅里惯用的哑药,一碗灌下去嗓子如遭万千针扎,喉管重创,从此再不能说话。
听周韵这口气,想是要绕过菊芳一命了。
苏进家的虽然郁愤不已,却也不得多言。
待周韵在正房里伺候沉睡未醒的蒋世友又喝了些米粥,吩咐佳玉巧凤好生伺候,这才带着弦歌并其他几人往后园子去了。
仍旧是白日那间小厅,周韵已经沐浴过了,换了一身绣折枝玉兰的天蓝色长袄并浅玉色裙子,头上斜插一支玉钗。
干净雅致的打扮,坐在那里低头饮茶。
烛火通明照亮整件屋子。
白妈妈几个从旁边小柴房里把菊芳提了出来带到厅上,一天水米未进,又在柴房里受了整日酷暑蚊虫,此时的菊芳满脸红疙瘩,一身汗臭濡湿,憔悴狼狈不堪。
她软软跪在地上,只有撑起身体的力气。
周韵眼如深潭,波澜不惊地看着,道:“你的事情老太太已经发了话,照老规矩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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