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北伐战败,武威候府没落,主战一派几乎被全盘清洗,官家称病不朝,朝政大权一夕落在了首相韩斋溪之手。
而太子非但不以为忤,反而对韩斋溪礼遇有加,万事以他马首是瞻,致使那韩斋溪在朝堂独揽大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地位比照昔日蔡相公秦相公有过之而无不及。
外有强敌环饲,内有奸臣当道,目下大宋当真是内忧外患,江山飘零矣。
谢岑缓缓道:“你我与太子乃是少年之交,相识多年,他的为人你再清楚不过。
即便突逢大难,性情有变,又如何能像这般换了一个人一样,难道你不觉这其中有蹊跷之处吗?”
“我自然有所怀疑,可是眼见为实,我不得不信。”
阿英面露苦涩,“去年年初,我冒险回了一趟临安,却险些,命丧太子手”
当年阿英重伤,回春秋谷休养兼之守孝,期间日夜苦思如何报仇如何为裴家洗刷冤屈,甚至一度谋划北上营救太子,奈何势单力薄,终究不了了之。
议和之后,太子回朝,她便再也忍耐不住,哪怕彼时赵韧性情大变的传闻已有所流出,她仍是义无反顾的潜回临安,暗中联络对方。
一则,她猜测这也许是赵韧韬光养晦卧薪尝胆之计,二则,如今朝堂内外,便只有太子能为裴府翻案脱罪,她必须冒险一博。
谁料赵韧面上对她假意敷衍,背地里却布下了天罗地网,请君入瓮,誓要将她置之死地。
而那铺天盖地黑衣人的武功招式,与昔日埋伏鹞子岭灭口的杀手何其相似。
若非阿英临出谷时,得二师伯张月鹿占了一卦,“故人反目,防人之心不可无”
,一念之差,没喝赵韧亲手为她斟的那杯毒酒,否则她怕是早已当场命丧了。
逃出生天之际,她忍不住回头而望,正看见了太子眼中那掩饰不住的恶毒恨意。
那一刻,阿英才明白,赵韧,这位昔日挚友,年少之交,是真的想要她的命。
听罢阿英讲述,谢岑不住摇头,扔下了四个字:
“大错特错!”
“错在何处?”
“即便太子当真变了性情,他要做的,也绝不会是要你性命。”
谢岑意味深长道。
阿英皱了皱眉:“此话何解?”
而谢岑对此并不多言,兀自道:“北伐之时,我家逢变故,委实自顾不暇。
得知太子归来后,我便即刻摆脱一切,赶回临安。
起初,我亦觉得太子乃是遭逢打击,一蹶不振,不住想方设法规劝激励,非但无果,反而触怒太子,被他罢官免职,驱出东宫。”
说到此谢岑不禁自嘲一笑:“我自诩雄才大略,半生抱负皆系太子之身,谁料人算不及天算,落下了人心善变,心灰意冷之际,不由萌生打道回府,退隐之心。
方此时,却被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找了上来。”
“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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