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思及前几日太子在他眼前待林元瑾何等温和有礼,骤然变得无比虚假,越想越气,“太子前几日还在说爱重妻子!”
真要爱重,会连最基本的举案齐眉都做不到吗?!
可见都是假的!
昨日太子妃还在宴席上百般维护太子,其情谊深重令皇帝陡然想起他早逝的元后,却不想这短短一夜,他们未曾夫妻情深便也罢了,太子竟做下如此丑事。
“此子毫不肖朕!”
皇帝沉声。
若是他绝对不会置长夜苦等的爱妻于不顾,转而被别的不三不四的人轻而易举勾走。
皇帝转头问:“太子妃在哪?”
“犯错之人再放肆,毕竟也是同为林家之人,太子妃的长姊。”
张嬷嬷说又叹一声,“太子妃年纪小不经事,只怕如今在皇后面前请罪呢。”
“她何罪之有?!”
皇帝睁大了眼,当即被气笑了。
他完全不记得别人犯罪时动辄株连的刑罚,在事实使然,旁人还不断言语强调之中,太子妃在他眼里完全是个人善被人欺的小可怜。
“皇后如今为人婆母,便忘了儿媳之苦,如何能为太子妃做主?”
皇帝嗤笑了声,眼里若有所思地算计起来,“人心都是偏的,太子妃再如何乖顺,也不如在她跟前长大的崔辛夷。”
“太子轻佻,连后院之事都处理不好,不堪重任。”
他喃喃,“还得朕来。”
说罢,皇帝挥手示意李公公:“召皇后,太子妃。”
此时,懿和宫里。
皇后端坐于正座,手里捧着茶杯,却滴茶未沾。
正如皇帝所料,皇后在知晓林元瑾的来意之后,第一时间想的并不是林元瑾作为太子妃被下了面子,而是林家干出这等丑事,太子若不得不抬林琟音进府,那也可以藉机将崔辛夷也抬进府。
皇后正愁皇帝为了一己之私,偏袒太子妃,延后太子纳妾一事。
如今林家犯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辛夷这孩子是本宫打小看着,与太子一同长大的。”
皇后捏着茶盖拂了拂茶面,笑着说,“崔家教养得当,自小就将她以未来主母教养,端方自持不说,管家也处处周到。”
林元瑾坐在一侧,捧着茶杯不言不语。
皇后字字不提林家,却字字都是在指着她和林琟音骂。
骂她管家无方纵容了母家,或者蓄谋让长姊固宠,骂林家教养无方,让林琟音以未嫁之躯勾引太子,不成体统。
“林家底蕴不足,你的母亲也非世家出身,多少有些疏漏。”
皇后眼含笑意,分明是商量的语气,却透着股不容置喙,“辛夷聪慧体贴,入了府也能帮衬着你。”
林元瑾垂下眼眸,算是听懂了,皇后不光想让崔辛夷入府,还想夺了她太子妃的管家事宜,将她这个太子妃变得有名无实。
前者可以,但后者不行。
林元瑾可以不在乎太子妃的权力,但不得不在乎她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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