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犹如沙场上视死如归的士兵,在大殿中央站定。
从我这个角度看过去,能看到她藏在袖子里的手还在抖,露出的指尖尤为明显。
“扑通”
一声跪在地上,她的声音稳得不可思议。
“罪妇李氏,参见皇上。”
皇上的脸此刻阴沉地就如乌云密布的天,说不准哪一刻暴雨如注。
他的身体微微往前倾,连头丝都散着不悦与嘲讽,却仍装得风平浪静,用柔和的口吻问:“登闻鼓,你敲的?”
温和的口吻,平和的语调,却让气氛更凝重了些,静得连呼吸声都听不见。
帝王之威,不容小觑。
我想看好戏的心骤然一紧,不由坐直了身体。
“皇上,罪妇有冤情要禀!”
她跪得笔直,喊得坚定。
虽形容枯槁,如风中落叶般支离破碎。
明明心里害怕得要死,却仍一腔热血非要来这南墙撞这一遭。
我那时候夜扣宫门,直逼太和殿前,如此那般自不量力。
她也是。
同病相怜,就会生出些恻隐之心。
话音刚落,皇上手中的酒杯就重重地搁置在桌面上。
金器与木质案板的撞击声,和瓷器坠地的撕扯刺耳感异曲同工。
“放肆!”
“冤情?是觉得朕判得还不够吗?”
“犯下如此滔天大祸,是可以株连九族的!”
字字铿锵,在这安静到能听得见烛火闪烁噗嗤声的大殿上,就如同绕梁不绝的哀乐,毫不留情地给她宣判死刑。
“罪妇李氏,你可还有什么话说?”
就像等待暴雨落下前的天,总是还尚存着几缕微风,试图在压抑到极致的空间里,掀开早就严丝合缝的乌云盖头,让万物得以窥见天日。
皇上的脸亦如是。
他重归平静的诘问,眼眸里的深沉,身体的僵着。
这一切的一切,都在昭示着他仍保有为数不多的耐心,在告诫蝼蚁要正视自己的微不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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