吗?为什么印象中找不出苏唐幸福的模样,我喉咙紧,嘴中弥漫着找不到出处的苦味,双腿没有支撑身体的力量,我一想到那个名字,浑身的力量就像被什么东西吸走了似的,我差一点摔倒在楼梯间。
苏唐扶着我的身体,她往我嘴里塞了一块糖,甜腻的滋味驱散了身体的恐惧,我大口吸气想要平复心情。
她询问我是否需要去医务室。
我握住她手腕处的衣服,袖口的刺绣是一对含着花的凤凰,凤凰蛇鱼尾,龙纹龟身,它们正挣脱一切,扶摇直上,遨游九天。
那对凤凰的眼睛炯炯有神,幻化出无限光芒,仿佛天上的太阳因为它们而更加明亮,那两只眼睛包罗万千,世上一切光怪6离的事物加起来都比不上它们分毫。
我的身体逐渐暖和起来,我终于找到自己的声音。
我问苏唐:“你喜欢他吗?”
她有些犹豫,更多表现出来的是一种奇怪的争夺欲,她执拗地坐在我身边不肯说话。
在时间的逼迫下,她说,弄不明白自己的感受,如果常锋表白他们会在一起。
苏唐把我扶回了教室,一路上她都低头不去看我。
英语竞赛结果出来后,我得了校级三等奖,苏唐进入了半决赛,半决赛结果出来后,她得了省级三等奖,但班主任还是没有让她回到我的身边,我们在那天以后没有什么交流了。
学校每年会举办元旦晚会,一般是在跨年夜前一天举行。
元旦晚会规模不大,主要是娱乐为主,很多参加选拔的同学最后都能上台表演。
苏唐也参加了。
元旦晚会上,她穿着汉服弹着古筝,她为一旁的舞者奏乐,灯光没有照在她的身上,可我一直关注的是她。
她游刃有余地拨弦,手指灵活地在空中起舞,仿佛她触碰的不是古筝,而是一股清水,她能让水流出悦耳的声音,她从容地面对着台下的观众,没有一丝恐惧。
苏唐曾经说过,她古筝过了十级,她会弹吉他、打台球。
她和我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是一个闯入重点高中的普通人,而进入重点高中只是像苏唐一样的人,人生最普通的一个步骤。
我的格格不入,在那一刻毫无体面地展现出来。
让我感到排外的还有常锋、蒋临那样的人。
他们和我过去认识的人都有相同的特征,我以为那是小镇才会让人沾染上的特有气质——会出现在余图生的眼神中,会出现在我父亲的话语中,会出现在同龄人的行为中——我以为是我以前的世界不够广大,狭小的世界能存放巨大的邪恶。
所以我拼了命地想要逃离小镇,我躲开了一个陷阱,却仿佛落入了一个更大的迷宫——到哪都一样。
我开始不再专注学习,我幻想着休学的后果,我会随便从事一份工作,工作不需要专业知识,我只需要像一个机器一样重复做着相同的事。
我站在十六岁的山头能看见六十岁的景色——脚下的山越来越矮,山体也从如今的绿色渐渐褪色。
六十岁时脚下会是黄色的土地。
站在土地上回头观望,我只能看见十六岁时的山脚。
或许工作十年之后,我就生了孩子,过着母亲那样的生活。
我想到母亲,她那愁容的神情,我又不得不继续学习。
每当我想要放弃时,母亲的身影总会逼我再次踏上原有的道路。
我怕我的神情会变得和她一样,我会变成一个离开小镇生活的小镇人,永远为未来担忧,永远对生活不满,永远重复着相同的话题——生计、孩子和丈夫。
我常常上课走神,即使我知道期末考试快要到来了,可我依旧被我的挫败感打败了。
就连我一向引以为傲的历史,也在一次随堂测验中得了五十二分,我更加没有勇气去面对这一切,我似乎总是能把事情搞砸。
我的人生像一跑调的歌,没有人去欣赏。
镜子里,我现自己的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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