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丞相看向还跪着的庄念竹,端的一副谦和之态,可说出的话确实属诛心:“难道是因为,对自身身份不齿?所以行事才如此遮掩,以至于今日面见皇上,也是身着男装?”
尽管庄念竹对刘丞相所说的话有所防备,可听到这话却还是心头一震,她想她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京城了。
事到如今,长公主登基已经是事实。
虽惹了许多非议,可算事已至此众人心中还是不满,也都只能压在心底。
这时候偏偏却冒出了个要建女子书院的人,以往哪里有过这种事?结果这人还被皇上嘉奖了。
众人细想,毕竟皇上是女子,对此事看重也实属正常。
只是这事太过荒谬,一个个都不觉得会有什么成效,于是皆在暗地里笑这人不自量力,想升官财想疯了,所以想另辟捷径投机取巧获得皇上的青睐。
哪曾想,这人身份一转竟是个女子,是个女扮男装的女子,整个事情意味都不一样了。
身为女子,却为自己的女子身份所不齿。
偏,还去做男子才能做的事。
这话看似说的是她,实则影射如今已是皇上的长公主。
空气中气氛过于安静,文德殿内的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放轻了呼吸。
良久,传来声轻笑,容希语气平常:“丞相问题,朕也好奇。”
“草民从没有嫌弃过自己是女子。”
庄念竹深吸了一口气:“只是有些事,草民只有换上男子的衣服才能做。”
“既如此,”
刘丞相轻描淡写道:“那就证明你所行之事,本就不是女子可为。”
庄念竹此时还没起身,她仰头对上刘丞相那双锐利且精明的眼,以及那眼底深藏的不屑。
莫名想到,那张被她藏在胸口皱巴巴的通知书,和压了许久的升职书,以及明明是相同的工作却低了许多的薪资。
身体上的寒气,和心中的火气碰撞着,她忍不住道:“皇上,草民心中也有困惑,想问丞相。”
容希眉头微挑:“可。”
“当草民是男子时,想建女子书院,众人最多说我可笑荒谬,痴人说梦异想天开。”
庄念竹死死掐着掌心:“可草民为女子时,众人则说草民不遵三纲五常,有失体统。
明明从始至终都是同一件事,为何只是因为分了性别,就变得天差地别?还是说,不管此事能成否,都只能男子可做?”
豁出去了!
庄念竹咬了下脸颊内侧的软肉,眼神锐利:“若是论法,大楚并未有说建立女子书院有错。
所以男子做此事,没有错。
可到了女子,为何不能一视同仁用大楚的国法来定?为何要加上三纲五常?难道是因为加上这三纲五常,就能令天下女子在有想做之事,想争之事时,感到羞耻止步不前,从而听命于本就对她们所鄙之人的安排?”
“若是草民穿上女子衣衫,能行想做之事,能被一视同仁,定不会有今日之事!”
那位刚开始斥责庄念竹的是礼部侍郎,这会儿已经被气的脸色通红,站都快站不稳了。
容晁知道庄念竹能说,可也没想到在文德殿,她居然也能说出这样,堪称骇人听闻的话。
他强压着嘴角的笑意,目光上移,眼神略过容希微微扬起的唇角。
姑侄儿俩目光撞到一起,不约而同地摆出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
“你是说这自古以来的法度不公?”
刘丞相脸色不愉。
庄念竹没接他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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