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小军户》全本免费阅读
薛际跪伏在地,请求降罪于他。
被薛际误射的人是公仪林带来的,陈明俨本打算让公仪林处置此事,这时豫章王走过来站到薛际跟前,居高临下斥责他:“薛参事你学艺不精误伤他人确实该受处罚。
你知道被你射中的人是谁?”
方才豫章王正在歇息,听说薛际在太子跟前请罪,吃惊不小,迅弄清事情始末走过来替薛际解围,不免暗骂薛际的浮躁。
听豫章王这么一说,连太子和6颢都竖起耳朵认真听着,看那陶修气度身量不俗,莫非也是背景不一般的人。
薛际回道:“他是汝丘县人,祖上三代都是军籍,前些日子刚来京师投奔公仪将军,短短数日就深得太子青睐,可见其人能力绝对不凡。
但方才臣贪功心切又顶着北风,手中的箭就误射了他。”
陈明俨愣了一下,脸色极其难堪地走上前亲自扶起薛际,温声抚慰道:“狩猎场就犹如签了生死状的擂台,生死如何全凭天意,薛参事何须为一个军籍平民跪地请罪,不管陶修是生是死,本宫让公仪林多照顾他些。”
所谓铁铸的世家大族,流水的皇位,几番革朝易鼎,都无法撼动士族的地位和在人心中的尊崇。
大族之间尔虞我诈彼此看不顺眼却又利益相牵扯,其实力甚至能搅动朝堂这缸大水,这也是陈明俨既依赖又厌恶大族的原因,薛际虽出身吴郡一寒门,毕竟是豫章王的人,实在不必因为一个军户而怪罪这样的人。
“臣惶恐,还请太子殿下降罪,否则臣于心难安。”
豫章王顺势玩笑道:“确实该罚,让太子罚你去马厩扫三天大粪。”
众人都因这句话大笑不止,突然有人兴奋地喊道:“他没死,他回来了!”
沿着河岸延伸数里的芦苇丛在冬日湛蓝的天穹下呈金黄色,在寒冷的北风中轻盈摇摆,方才他们口中的贱民拖着肥硕的鹿尸缓缓朝这边走来,身影由小渐近,每个脚步都迈的疲惫艰辛,修长身姿在绵长的芦苇丛下显得单薄可怜,就像一个遭世人排斥遗弃的可怜人。
他明知道远处那群大陈最贵最富的人无一个在乎他的死和生,甚至奚落鄙夷他的出生,他仍然坚持把鹿亲自交到太子手中,这是太子手下人的胜利,是他在意的人的胜利。
他的肩上还插着薛际的“功勋”
,刺的人不敢直视,他哆嗦颤抖、唇色白,抱着双臂瘫坐在地:“殿下,卑职把鹿抓到了。”
陈明俨满脸傲色,对两位兄弟道:“有烤鹿肉吃了。”
“恭喜皇兄拔得头筹。”
他挥手对冷到麻木的陶修道:“你下去休息吧。”
猎物到手又听说武平公主从马上摔下,陈明俨立即命人打道回府。
这群人就像身后割肉的北风,转眼消失的一干二净,只留下一地凌乱的脚印和遗落的箭羽。
陶修抱着潮湿滴水的身子蜷坐在地上,大概因他的身份缘故,没有一个人肯留下帮他一把或是丢件干燥的衣服,肩头支棱在北风中的箭有点晃动,每动一下带起的痛楚就让他脑子无比清醒。
他不该来京师,不该来此富贵堂皇的京师自取其辱。
他伏在膝盖上将要睡过去,突然听见渐近的马蹄,抬起疲惫的头颅,折身回来的是右卫率6颢。
6颢矗立在他面前挡住了午后的光线,投下一片阴影。
6颢冷漠的双眼盯了陶修片刻,这人伤、湿、脏、乱,再看下去对他也是种残忍。
6颢把陶修的马牵过来系在他脚上,又丢了件干燥的薄袄,冷冷撂下一句话:“自己想办法回去,我还有要事在身。”
陶修摸着干燥的薄袄,或许京师有那么点人情味。
背后的箭不敢轻易拔下,拿着袄也不能换上,陶修强忍寒意和疼痛上了马,亏不是腊月,否则这荒郊野外北风呼啸,一身吸饱水的衣裳早就上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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