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天亮才睡下的公仪林忽被棚外杂乱的声音惊醒,一下子从草席上跳起来,有片刻时间甚至没弄清自己身在何处,清醒后立即伸手试探陶修的额头,没有烧,还在昏迷中。
他走出草棚先去熬药的草庐,安桂和医工们已开始熬药熬粥。
“他的病情如何?”
安桂见他脸色不如昨日刚见面时精神,也猜到是难熬的一夜。
“烧和畏寒更替出现,我过来时还在昏迷中。”
安桂往灶下填了几根柴,笑问:“一夜很难熬吧,你昨晚应该听见病患痛苦的哀嚎了,冷、热、呼吸不畅等症状生生把人折磨的痛不欲生,喘不上气时抓心挠腮,恨不得当时就死掉。”
公仪林把昨夜借用的小炉子放回其他炉子一起,架上熬药的砂锅开始忙碌:“我没注意到哀嚎。
陶修昨夜很安静,老老实实把一碗粥吃掉,按你的嘱咐,这一夜喝了两碗热水。”
“陶修长得就挺安静,这温蛊居然也随了他的性子。”
公仪林觉得此话有意思,不自知的会心一笑。
安桂见他添水熬药,急吩咐说:“这里暂时用不到你,你去把各房各棚里的溺盆倒掉,就倒在南边那条干涸的沟里。”
“你叫我做什么?”
公仪林睁大眼,似没听清安桂的话。
“不多,也就十几个。
刷洗时不能直接在河里刷,取水在岸上冲洗,以免污秽顺着河水流至县外。”
公仪林哪倒过溺盆,又惊又嫌,把脸上的汗巾重新扎紧,抓起石灰搓了双手,十指火辣辣的疼。
挨住把每间房的溺盆搬到一处,提到安桂指的地方刷洗,他闻着刺鼻的臭气干呕数次,双眼熏的睁不开,不知何时一串晶亮的泪珠在鼻翼上来回晃动。
刷好溺盆又挨个放回原处,一直忙到清晨的日光从枝叶间柔和的透过,他蹲在寺庙大门的拐角处,抬臂闻下黏在身上久久不散的臭味,目光惘然。
安桂伸手招呼他,远远就不怀好意地笑问:“脸都黑了,是不是气我给你安排了脏活?”
公仪林步伐踟蹰,慢慢走过来瓮声说:“替陶修做的,尽管吩咐。”
安桂:“等这场温蛊结束若还留得性命,县里一定会数倍犒赏在此付出的每一个人,还有几乎丢掉性命的医工。”
“没了性命的人怎么办?”
“抚恤亲属。”
公仪林把熬好的杂粮粥装进桶里,对此处的粮食、药材等物的来源有些不解,便问:“西海县封闭大半年,这些物资靠谁给,县长应该很头疼吧。”
“温蛊现的早,控制也及时,县长之所以答应封锁整个县必定是朝廷拨下钱财,还有邻县赠送的药材和粮食,若不如此帮助,谁肯答应把管辖之地隔绝起来,他们比谁都怕县里出现瘟疫。”
“长久下去也不是办法。”
“快了,快了,都大半年了。
温蛊乃夏瘟,应季而生,天气越热越猖狂,现已转秋,天气逐渐凉爽,病患比夏天高季时锐减许多。”
“这里最多时躺了多少人?”
“听说这里免费施药,各个村子都主动把人送过来,最多时足有两千,地上到处都躺着人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