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阴晴不定的小公子又要怒,陶修慌忙蹲下捧了一捧菱角在手:“我人小拿不动多的,这些就够了。”
第二日采菱角如旧,只不过公仪林喝茶的次数变少了,陶修采菱角的度也慢下来。
直到一个采莲人大喊一声:“这孩子要病死了。”
公仪林才知道自己险些闯下大祸。
连续在水中冻了两天的陶修神志不清躺在路旁的野草丛里,紧闭双目,牙齿无法自控的打颤,出尖锐的摩擦。
司子为摆脱小公子与此事的干系,连忙命另外两人把快死的陶修丢到牛车上拉离公仪林的视线。
公仪林揉着衣角紧盯牛车消失的方向,问司子:“他是怎么了?”
“他可能累了,给他回去歇着吧,明日我们重新找人给公子做事。”
负责“丢尸”
的两人回来后跟司子说把陶修丢在玉河村村头。
这件采菱角和陶修昏迷被丢弃的事,所有人都装作不记得,后来也没听说那孩子究竟死了没有。
粗心且年纪又小的公仪林更是早早就把那件不值得他记住的小事忘诸脑后,直到天和六年的盛夏,他因游水一事才再次想起。
这一年盛夏尤其酷热,热到似在提醒公仪林必须记住这一年生的事。
正当他难耐蝉鸣聒耳和天气的燥热时,突然收到表兄沈钟邀他去玉河村避暑的信,得到公仪夫人的允许,公仪林比马厩牵出去喂草的马还狂野,不等母亲嘱咐完就骑马绝尘而去。
玉河村东头有条南北向的清江河,夏季水位高涨,河水平静缓和向南流淌,河上有座结实细长的石桥,偶尔成群的鸭子会从桥洞下淌过。
这群悠闲的鸭子留下的鸭屎慢慢沉淀在水底,公仪林才不紧不慢脱掉身上的单衣准备下水。
司子接过他抛下的衣裳叠好,整齐码放在一块石头上,面对真正的清江河,司子不再是去年吹嘘自己一个猛能扎下几丈远的善水者了。
“快跳下来。”
在水里游的像只□□的少年叫沈钟,是公仪林姑母的儿子。
不知沈钟在信里用了什么狡辩之词,居然说动公仪夫人同意儿子到乡下避暑。
可能是他跟公仪夫人打了包票,这个夏日过后准让表弟学会水中求生的本领。
而诱惑公仪林来此避暑的原因绝对是这条清凉平缓的清江河,还有哪件事能比盛夏季节跳进清江河洗澡更有意思。
后来他想,有,一定有,确实是有的。
公仪林学沈钟跳水的动作,站在石桥上“咚”
一声就跳下去,炸起一大片水花。
沈钟不慌不忙朝在水中扑棱挣扎的公仪林游去,岸上看急眼的司子催促道:“沈公子,你倒是游的快些啊,别让小公子呛水。”
来河边之前,司子贪嘴偷喝放坏的杨梅汤正闹肚子,交叉两腿忍了半天,把张脸憋成猪肝色,朝沈钟丢下一句话就跑了:“沈公子,我肚子疼的厉害去那边出个恭,你可把二公子看好了。”
沈钟用十四岁少年刚粗壮起来的两只胳膊一把捞起公仪林,借着水的浮力从腋下掐起他,笑道:“槐序,你快睁眼看看。”
公仪林吐出嘴里的水深吸一口气才睁开眼睛,感受流水托起身体的漂浮感,一漾一漾的水波漫过他的胸膛,有些闷闷的压迫和紧张。
小孩子胆子大,学得也快,从紧抓沈钟的手臂寸步不离到独自游开玩自己的,公仪林并未花费太长时间,至少他自认为是学会了。
司子出个恭就像被深草埋没一样,很久不见回来。
这段河流本来有许多玩水的乡下孩子,怕出意外都被沈钟撵的远远的。
没有司子监督,公仪林和沈钟这对蜜里长大的少年无法预测大河中的危险。
自以为是的公仪林扎了第一个猛就想来第二个,他捏紧鼻子一次又一次从石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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