扰乱大衍最好的办法就是杀死皇帝,皇帝若死,大衍必乱。
不过这样一来,大衍的土地必然烽烟再起,西南军夹在大衍乱军与南方势力之间,就算能够混水摸鱼,得到的好处也远不及隔岸观火。
所以大衍不能乱,百里嚣也没那么傻。
他既然不想杀皇帝,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他想与大衍交好。
只有这样,他一个西南军的统帅,才会亲自来到京城。
以眼下时局判断,南边的后平与南阳都在抢夺地盘,他们若想北上,便要先过西南军这关。
西南军的势力不及这两家,如果想要维系平衡,最好的办法就是先与大衍结盟,这样不但能免于腹背受敌,还能得到大衍的助力。
雁安宁认为,换作是她,也会选择这个法子。
不仅是她,她父亲,她兄长,任何一个有远见卓识的统帅,都会采用这个法子。
至于百里嚣为何要隐瞒身份,当然是为了安全。
大衍与西南军从未打过交道,双方初次接触定要试探一番,看百里嚣的行径,他来京城这事一定还未与皇帝通气,那么如果他想结盟,会从何人入手?
满朝文武,哪些人有资格与他交涉?又有哪些人能够左右朝堂局势?百里嚣肯涉险前来,是不是早已和某些人私下达成了协议?
雁安宁裹紧身上的披风。
倘若百里嚣当真与大衍结盟,大衍南方便多了一重屏障,这对稳定边境是件好事。
只是可惜,他从此也会成为皇帝的盟友。
雁安宁将双手揣入袖中。
自古以来,人们评价一位皇帝,最看重的就不是他的私德。
百里嚣的言谈之间虽然好像对大衍皇帝看不上眼,但成大事者,一切以大局为重。
他今日可与她并肩驭兽,他日未必不能和皇帝把酒言欢。
雁安宁下意识地摸了摸手腕,腕上干干净净,别无他物。
她坐在院中了一阵呆,起身走回卧房。
阿韭恰好在这时醒了,她迷迷糊糊地喊:“姑娘?”
雁安宁应了声:“我没事。”
阿韭突然清醒:“刚才有贼人——”
“不是贼人。”
雁安宁点燃烛火,目光扫过,只见桌上放了一堆金灿灿的物件。
是她用来做小弩的钗。
钗边上露出一枚象牙白的利齿,是一颗獠牙。
雁安宁拣起獠牙看了眼,果然是原来那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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