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运行的第二天夜晚无事生,除了傍晚时分那个意外的吻之外,其他都是一片稀松平常。
怡鹭早早去了软卧,寻了一处无人的床铺睡下,不出片刻即以坠入梦乡。
姜河则一个人侧坐在硬座上,熄了灯的车厢格外漆黑,唯留窗外稀薄的月光照在他的身后,令他昏昏沉沉地也逐渐睡去。
安婆没了踪影,没有人知道这个镶着一口金牙的老太太去了何处。
“可能是在哪里睡下了吧。”
陈鸣略有些糟心地想着。
他翻来覆去,十足精神。
一回想起白天与安婆的争吵,陈鸣心底就油然而生一种忐忑。
叹了一口气,他伸开僵直的腿,掀开暖和的被褥,走进彻骨的冰凉中。
推开软卧的车厢门,正对着的是一扇半身大小的窗。
窗外淅淅沥沥下着小雨,但朦胧处却仍能见到月光,这种独特神奇的场景也只有以弗斯才能见到。
火车,已经越来越接近那个原目的地了。
但时间仿佛还停留在过去,陈鸣也不敢迈出那一步去接受已定的现实。
摸着右手无名指深深的戒印,那种忐忑越重了起来,令他难以呼吸。
“柳篾……”
他喃喃自语。
这个与他相濡以沫三年的柳家大小姐,有多久没被他记起了呢?
陈鸣自嘲地笑笑。
有人说故乡是一种特别的磁场,越接近它、越排斥它;越远离它,越思念它。
他们说得没错。
越接近以弗斯,他便越被“柳篾”
这个名字所困扰,生物本能一样地想要远离。
可出逃在外、化身歌星的日子里,他又无限思念以弗斯的日日夜夜,渴望再一次拥入它的怀抱。
只因为以弗斯,是他与怡鹭共同成长的地方。
那里有作为“青梅竹马”
的记忆载体,留存了他自以为深情的点点滴滴。
陈鸣忽而想起了沉睡的怡鹭,她的身形与温度似乎还残留在他的怀里,他好似还能感受到娇小的她给自己带来的无限安全感。
只是他欺骗了她。
陈鸣没有告诉怡鹭,此行他真正的目的地是东边的以弗斯,在那里他会与柳篾开启一段既定的未来生活。
火车将在明日正午停下,那时的陈鸣,将面临“离开”
还是“留下”
的两难选择。
“其实也没多难……”
他知道自己会留下,只是心底在害怕、揣摩,那个接不到自己的柳篾会是作何反应。
那个外表温柔强大,内里隐忍残酷的女人,可不是怡鹭这样的“小家碧玉”
,会默默找一个地方疗伤。
他做好了被柳篾追杀的准备。
想到这,陈鸣颇有一种悲壮之感,仿佛自己正置身于伟大的爱情电影里。
这种想法,一直持续到他的梦里、他的潜意识里,以致于次日苏醒时,陈鸣觉枕头上居然有未干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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