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开了杜宇,坐在了他的面前,看着他的凤眼,看着他眼下的那颗泪痣,仿若回到了小时候流浪的日子。
离国开元五年,是先帝朱知义为帝的第五年。
那一年桑落衡八岁,离国各州县都因干旱收成断崖式的减少,平时一家人上交了粮食后,自己温饱不成问题,大多数时候还有余粮可以拿到城里去卖。
可那一年,别说余粮,就连上交给朝廷纳税的粮都不够!
举国上下,无一人吃饱饭。
也是那一年,桑落衡遇见了杜薇。
在街角奄奄一息的他,小小的身体蜷缩成了一团,他以为他就要死了,他的意识都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
恍惚间,他感觉唇边进了水,久旱逢甘露,仅是这一口水,就将他从鬼门关又拉了回来,他朦朦胧胧睁开眼睛时,眼前一张放大的脸,一双瞪得大大的凤眼,右眼角下有一颗泪痣,一张红唇张张合合,但是她说了什么,他是一个字都没有听见。
等他再次醒来时,他已经被带到了一处破庙中,那个女孩见他醒来,便凑到了他的跟前,笑盈盈地说:“先前见你饿晕了,现在好些了吗?我这里有个饼子,你慢慢吃,不要一次吃太多。”
那已经是他不知道饿了多久后吃到的食物,那一口饼的味道,他至今都忘不了,那是他吃过最美味的食物。
而他看着此刻的杜宇,他恨,恨她为何当时会为了保护一个被家族抛弃的弟弟,宁愿牺牲自己;他恨,恨自己当时没有能力保护她,亦恨自己看着杜宇和杜薇那张一模一样的脸既做不到原谅,又狠不下心杀他。
杜宇也已经不是第一次见他这副模样,他口里的那个她,他也知道是他那个没用的姐姐,与他长得极为相似,却没有半分他的头脑,愚不可及,以为她死了,宗门的人就会放过他吗?
她的死不仅救不下他,反而让祁门宗的那些迂腐的宗门长老更是借题挥,他不过是为了快点提升境界,习了禁术,他又做错了什么?
“她的死是她自愿的!
我都躲到了雪域!
为何你们还不放过我!”
杜宇此刻也也有些激动,他脸上的笑,既阴狠又苦闷。
桑落衡见他提起了她,此刻更是愤怒,一手拎起他胸前的衣服将他拖了起来,咬着牙说道:“你有什么资格提她?若不是你长得如此像她,你以为你凭什么还能活着?”
“是我想活吗!
是你!
是你想要羞辱我!
让我求死不能!
我那个笨蛋姐姐,除了那一无是处的善良,她还有什么用?”
这是这五年来杜宇第一次敢这样对着桑落衡这样说话。
他的话无异于是在激怒桑落衡,桑落衡将他高高地提了起来,额头的青筋一根根凸起,他的脸也狰狞着,他恨不得此刻就捏碎他!
可是恍惚间,他却看见杜薇,她红着眼,眼里氤氲着泪水,轻蹙着眉头,含情脉脉地唤了他一声:“阿衡~”
“阿衡~放过阿宇好吗?他是我唯一的弟弟,这个世界上我最后的亲人了。”
杜薇哭得如梨花带雨,声音哽咽。
“薇薇!”
桑落衡将手一松,杜宇再一次落到了地上,满脸讥讽,嘲笑道:“你应该庆幸杜薇死了,她若死没死,知道你是被□□生出来的杂种,你说她该如何看你?你说她会不会嫌你恶心,嫌你脏?哈哈哈~”
“杜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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