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殡回家,男人们可以直接进门,女人们则不可,需要在门口用一根红绳把头扎起来。
不扎也可以,但是不扎起来的话女人家里三年不能办喜事,三年时间也不算短,所以刘二姐和两个姑姑都在门口把头扎了起来。
进了门,还有三件事情要处理,都是零星的小事。
第一件就是烧枕头,把老人生前用的枕头,在家门口烧掉。
枕头大都是小麦皮做的,烧起来很快,烧完了留下一小堆黑色的焦炭似的东西。
这些灰烬不用收起来,把它们赶到胡同里铺在地上或者装起来当垃圾丢掉都可以。
第二件就是仍大褂,出殡的时候,老人的亲生儿女和女婿儿媳,以及老人其他的亲近晚辈会穿着白大褂。
出殡回来之后,白大褂就用不到了,就要把每个人的白大褂,连同头上系着的白布条一起团起来,弄成一个包袱状,扔到主家的屋顶上。
扔上去之后就不用管了,等着风或者下雨的时候自行滚下来,主家再烧掉,如果滚不下来,过一段时间主家就自己用一根长木杆弄下来再烧掉。
第三件事,就是分馒头,白事用的馒头是小馒头,大小跟一个三四年级的孩子拳头差不多。
上坟的时候,会带着一些,撒到烧的纸钱里烧掉,还要在家里留着一部分,分给来看白事的亲戚。
这些小馒头都是街上的馒头店做的,馒头店只有在接到这种订单的时候才会做,平常是不会卖这种白事用的馒头的。
刘二姐说,“吃了这样的小馒头,小孩就不害怕了,要不小孩晚上光吓得哭。”
宋向文是不信的,自己家虽然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自己也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去看一个离去的老人,但是村子里面出殡的时候,爱凑热闹的宋向文跟几个伙伴听到喇叭的声音和灵车的哀乐之后,就都跑着过去,跟着灵车后面看出殡。
看的多了,怕倒是不怕,但是那种肃穆的气氛还是会让宋向文每次都起一身的鸡皮疙瘩,这是控制不住的。
办完这所有的事情,亲戚们就该各自回家了,等到一些重要的时间节点,还要再回来上坟。
下午的天气慢慢阴沉下来,到了五点钟,下起了蒙蒙细雨,就跟春天的雾气一般,比雾气略大,淋在身上却也没什么感觉,但是长时间站在天井里,还是会被淋湿。
刘二姐说这是个好意头,“老话说得好,雨淋新坟,牛马成群。
就说这个老人出殡之后,下雨的话,就代表这个人家里往后的日子好,牛马成群,肯定是好了。”
宋向文很想知道刘二姐的真实想法,关于奶奶去世的真实想法。
他是相信母亲会在这种重要的事情上分清主次的,母亲会放下她和婆婆过去的恩怨,先努力地把你奶奶的身后事操办好,不会有任何怨言。
但是等到事情办完,有时间静下心来复盘这几天的事情,母亲会不会感觉到自己终于熬出头了,做媳妇做了这么多年,受了不少的委屈,现在婆婆走了,自己的气能稍微顺一些了。
宋向文觉得如果自己是刘二姐,他会这么想,哪怕不会占据心里面的主要位置,也会有这么些苗头,这是控制不住的,起码宋向文控制不住。
办完了奶奶的丧事,已经是十月四号了,十月一假期还剩下三天,前四天就顶多算是玩了一天半,剩下的时间他不能出门。
不能出门,家里还时刻有人,作业也不能完成,到了最后三天,就更不能出去了,刘二姐说家里刚刚办了这些事,让宋向文在家里,不许出门,写写作业看看电视等着开学就行了。
奶奶去世了,连个姑姑就没有那么频繁的回来了,照顾爷爷的任务完完全全的落在了爸爸的身上。
吃饭倒是好伺候,爷爷的手虽然不灵活,但是用勺子和筷子吃饭还是完全够用的。
最主要的就伺候爷爷上厕所,给爷爷倒尿。
刘二姐一个儿媳妇,面对一个老公公,她做不了这样的事情,爷爷也是打死不会同意的,宋召华也不让刘二姐去干这些事情,全都交代给了宋向文去做。
宋向文是个男孩,还是爷爷唯一的亲孙子,上四年级了,不小了,这些事情应该学着干,倒尿壶也不是什么太累的事情,他一个孩子也完全可以做。
宋向文心里倒是没什么感觉,爸爸让他做他就做,他确实挺认同爸爸说的话,自己是个晚辈,照顾一下是应该的,而且作为除了爸爸之外的唯一一个男丁,他心里面干这些事情的时候还是自豪的。
电视里面常说,好男不跟女斗,他就喜欢这种英雄气概,不让姐姐和母亲出面,他一人包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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