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是。”
萧明宣循声一转眸,才现不知什么时候,那被谢宗云挪走了椅子的西凉世子已自顾自地溜达到庄和初空出的位子上,堂而皇之坐下来,甚至从那掰开剥好的烤橘子上揪下一瓣,边吃边品咂着堂中这场已与他干系越来越浅的戏码。
见萧明宣朝他瞥过来,淳于昇还颇显郑重地点了点头。
“……”
脸面一事,原就是给外人看的,要论外人,满堂这些人里再没有比这个更“外”
的了。
这事上,还真有数他最有资格插一句嘴。
萧明宣喉头又是一堵。
一来二去,岔了几岔,莫说被连噎了两回的萧明宣,满堂人一时都有些想不起这会儿原是在议什么了。
“臣惭愧。”
庄和初便在这时开了口,“臣久蒙圣恩,忝列朝班,原应上以忠于世主,下以化于齐民,然臣——”
“你有话直说,少在这儿掉书袋子。”
这回是萧承泽听不下去了。
“是。”
庄和初颔恭立,略去些本也只是客气一声的前话,直跃到关键处,“臣只看到干支里的天命,却未曾看到世间活生生的人命,多亏县主及时提醒,才如醍醐灌顶。
死者已矣,但他还有亲朋挚友,要活在左邻右舍的口舌之间。
人言可畏,倘若朝廷能以舍身抵挡灾厄的义士之名予以他应得的褒奖,他留下的孤儿寡母,日子才能好过些。”
萧承泽点头,“也就是梅县主淹留街巷日久,见多了世间冷暖,思虑才能触及如此细微之处。”
对着千钟赞许罢,萧承泽目光一转,有意无意地朝一旁晋国公落去,“朕也算着实明白明白晋国公府以李少卿之言行教养后辈的苦心了。”
话头抛来,晋国公便一颔,顺理成章接了过去。
“庄大人能看见天命,县主能看见人命,臣已老眼昏花,看不见那么高远,也看不见那么细微,只能看见自己立身的这寸朝堂。
死者乃南绥出身的琴师,南绥敬奉道法,修天地之气,南绥琴师以身应天劫,不能不说是天道要南绥与我朝结义了。
再则,若说南绥琴师在凶日受下这一劫,是历劫升仙而去了,也未可知。”
从天说到地,又从地说到眼前,越说越玄乎,但一个意思已经分明了——无论如何,这宗凶案在这些人口中转了一圈,竟生生转成了一件好事。
何万川在一旁正听得满心惴惴,忽听尊位上的人唤了他一声。
“何寺卿,你看,以庄大人这思路推敲,此案上还有疑点吗?”
“此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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