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儿呀,在这门外。”
千钟有板有眼地遥手朝外门处指了指,“那晚大人在这里歇息,大皇子过来探望,世子跟他一块儿过来了,也想见见庄大人。”
萧明宣眉头一剔。
庄和初剥好那烤橘子,便摸出一方手绢,慢条斯理地拭着指间残渍,堂中纷纷扰扰,唇枪舌剑,好像都跟他不沾半点儿关系似的。
也仿佛真如这人那日踏在一湖冰雪间与他说的——别无所图,只愿平安终老就好。
“西凉世子与庄大人有什么来往?为何想见庄大人?”
萧明宣又问。
“这您知道的呀。
大人跟我成亲的时候,他们不是送来这么老大一块儿石头吗?”
千钟说着大大展开双臂,使劲儿比量了一下,继续绘声绘色道,“西凉世子就想当面问问,大人从那块石头里凿出点儿什么来了。
我说大人伤还没好全,还没顾得上动那些东西,大皇子就问,大人身体怎样了,我就说——”
萧承泽吃着万喜剥来的烤栗子,听得正有滋味,忽被庄和初低低一清嗓打断了。
再往下,确实也与眼前的事没多少牵扯了。
千钟闻声话音立时一顿,小心转眸朝那突然清嗓的人看去,还不忘仔细地拿出一副足够惶恐样子,“这个……不能说呀?”
“可以说,”
庄和初还没开口,萧承泽已道,“只要你说的是实话,说什么都无妨。”
“我说的都是实话,”
千钟老实道,“保准跟裕王说的一样实。”
余光瞄着座下那张忽然一阴的脸,萧承泽好歹忍住笑,皱眉顺了口茶,思量着道:“朕记得,当晚这门外有侍卫守着,如果世子和大皇子一起来过,问了他们就能知道吧。”
“您真是圣明!”
千钟忙道,“虽然大皇子来叫门的时候,世子没紧跟在他身边,但世子就站在门外不远的那片树影下面。
我都看见了,侍卫们那么好的眼力,只要没偷懒走神,肯定也看见了。”
谢宗云站在萧明宣身后,看不见萧明宣是个什么脸色,但俨然觉出这张椅子周围的寒气又深重了一重。
谢宗云不禁暗叹。
进了庄府这些日子,吃饱喝足,这条小泥鳅是越来越滑了,如今就连当差人心里那些小九九都叫她摸得透透的。
当差这么些年,类似这样的事,谢宗云也没少经过,贵人在前言辞凿凿地说个一,为免麻烦,他起码不会逆着说个二,充其量也是含糊地说句想不起来了事。
这会儿唤来那些侍卫问,必定问不出句有用的,不过是行个过场罢了。
不待萧承泽唤人,千钟又殷勤补道:“再有,大皇子他们还没走的时候,瞿姑姑也来过一趟,她应该也看见了。
问问她,也能知道我说的是实话。”
寻常时候,裕王直入内宫也在默许之内,但眼下诸多外臣在场,这会儿去内宫请人,裕王身边的人自然不方便,定是要差万喜去一趟。
只要把这里的事向皇后一说,待瞿姑姑过来,必定是要向着于大皇子有益处说的。
听到这会儿,淳于昇终于悟出点门道来,和萧廷俊遥遥对望了一眼。
这一通瞎编乱造,三说两说,竟好像已成了铁一般的事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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