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像是昨夜或是今日一早才收拾过。
再仔细看,房中每一处物件的摆设,都像是经过一番仔细揣摩的,无论巨细皆是在最顺手的位置上,虽处处都是崭新的,却又没有因崭新而带来的那种陌生的不适。
这些收拾起来,可就不是一时半晌的功夫了。
想来梅重九住的院子也是一样。
如果这一切都是庄和初的安排,那就是说,即便她昨日没有请得皇后那道手谕,即便她今日没有带梅重九来看这宅子,庄和初也是早就准备着让她与梅重九住过来的事了。
照先前与庄和初说好的,她办完帮庄和初查找那眼线的差事,就是要与梅重九住来这里的,庄和初预先做下这些安排,也是好意使然。
可千钟就是觉得,这番已极尽周详的安排,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说不出的不对劲。
“银柳姐姐,”
千钟细细环顾着这间打哪儿都挑不出半点儿毛病的卧房,“大人刚才说,让我在这里待嫁,待嫁是干什么呀?”
“照先帝旨意,县主是该从宫中出嫁的,但之前……”
银柳话音顿了顿,轻描淡写地略过十年前那难言的一段,“庄府已接过出宫那一段了。
这回,县主一应嫁妆还是由宫里来备,但都会送到这里来,庄府接亲,也就到这里来接了。”
银柳看她眉头收紧着,俨然一副不知在纠结着什么的样子,只当是日子临近难免紧张,便又添了几句与她宽心的话。
“县主不必担心,婚仪前后事事都会有专人安排妥当,何时该做什么,都会有人来知会您的。
只是婚仪繁琐,您必得好好歇息,养足精神才行。”
待嫁要做些什么,千钟弄不清楚,但从前在街上也没少听过人念叨筹备接亲送亲的事,准备到这一步上,那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再想悔婚,也只能像当年梅知雪那样不管不顾地一逃。
可看着眼前这些周到的布置,庄和初显然是没打算让她走梅知雪的老路。
那也总不能是这一回换成他逃跑吧?
一个堂堂三品大官,又牵系着大皇子的名声,裕王还要请两国外使一起凑这成亲的热闹,怎么想,庄和初也跑不了。
这亲事已准备到这份上了,他俩谁都不跑,又怎么才能如庄和初说的,虽然退不掉,但也成不了呢?
见她好像不但没宽心,反而像是更愁了,银柳忙又道:“还有,大人让拿来一笔银子,说是给您连日辛苦的报偿,已送到库房里去了,晚些您也亲自去点点吧。
再有……”
银柳自怀中取出一只没有封口的信笺,从中拈出一页写满了几行字的纸,递给千钟。
“这是一份去京兆府衙门代领赔偿的凭证,姜管家已在上面行了手印,县主只需在这上面添上您的手印,姜管家便能代县主去京兆府领一贯钱来了。”
一贯钱?
千钟忽然想起来,这是先前庄和初帮在她京兆府翻了那偷盗的冤案,京兆府因为错判要补偿她的那一贯钱。
她都差点儿忘了这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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