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泰楼已经毁了,等您想好法子甩开庄大人,也没人给您写新本子了,您往后日子还长,生计总还得有个着落。
这宅子原就是赏给梅知雪的,您住在这儿才是天经地义的,虽然挨着先帝的旨意,不能落在您名下,可现下有了皇后娘娘话,您一辈子住在这儿都行,谁也不能撵您。
往后,等您主意成了,这就是您容身落脚的地儿。”
单凭这份情真意切的思量,梅重九该也不好意思再往她身上打主意了吧?
大概是她这话说得实在恳切,梅重九默然片刻,到底一叹道:“多谢你如此费心为我思量。”
可算是把这篇安然无事地揭过去了。
千钟好好松了口气,才笑着凑上前,“怎么说,我都喊您一声兄长呢,您为我思量,我自然也该为您思量。”
“不过,有件事你思量错了。
我不是要甩开庄和初。”
梅重九淡声说着,又一叹,“我是要甩开你。”
“我?”
千钟一愣,转瞬忽地反应过来。
她还真是思量错了。
入宫前思量时,她只想着这些话说到皇后那去,皇后会如何应对,可万没有想到,裕王的那一双手也是能一把直伸到皇后面前去的。
若以梅重九的见识,早能料到昨日皇后宫中会是那般光景的话,那么,他那一番说辞,就压根不是说给皇后听的了。
而是说给皇后和裕王两人一起听的。
梅重九给她出主意的原话是说,她若嫁给庄和初,以他们的兄妹关系,和庄和初与大皇子的师生关系,他那八字命格就会害到大皇子。
皇后一时难以拆了这桩婚事,为了大皇子,自然是要从梅重九身上着手,让他远离大皇子。
千钟当时只是想着,梅重九远离了大皇子,也就一定远离了庄和初,便从这儿推定了梅重九绕着一个大弯子就是为了甩开庄和初。
可要是算上裕王,那就不一样了。
那时她若当真把梅重九那一套话原原本本说出来,皇后略一表示作难,裕王为了保全这桩他一手促成的婚事,当即就能拿出一个不费吹灰之力的法子。
——断了她跟梅重九的这道兄妹关系。
八字生克,都是以关系来算的,若关系断了,或是变了,这生克之事自然也就破了。
皇后也清楚得很,她和梅重九的兄妹关系就只在那一纸文书上,只要裕王再句话,就像改动梅知雪的籍册一样,再把梅重九的籍册也改上一通,她与梅重九的这道兄妹关系也就断干净了。
在外人眼里,梅重九与庄和初之间的关系也是因她而牵起来的,断了这道兄妹关系,他与庄和初也就没关系了,自然也就再影响不到大皇子的什么。
他往后是进道观还是进寺院,这等闲事,那些贵人才懒得管。
可千钟还有一点想不明白。
这世上嫌弃她的人满大街都是,梅重九要说不愿与她沾上这道关系,她一点也不觉得奇怪。
可是,梅重九要是已对她嫌弃到这个地步,怎么还那样不厌其烦地教她识字,也从没对她有过一句恶言恶语?
梅重九似是还怕那一句过于直白的话伤了她,不等她多反应什么,就缓下了话音,如淙淙山溪般与她解释。
“我与你说过,你不要太信庄和初话,也不要真的把他当成个好人,你怕是还没想明白。
今日既已说到这份上,我便明明白白告诉你,庄和初如此待你,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我。”
叫他这一解释,千钟更不明白了。
梅重九不看也能知道对面的人是怎样一副满面困惑的神情,不等她出声,就接着往下说。
“当年广泰楼肯收留我,就是庄和初劝的。
从广泰楼被裕王查抄起,庄和初就一面盘算着如何救我,一面打算着为我另寻一个稳妥的托身之处,你就是这样被庄和初找上的。
他待你好,给你这个户籍,让我做你的兄长,只是为了让你接替广泰楼照管我这个瞎子,你明白了吗?”
庄和初虽没对她说过这话,但上回来这宅子的时候,庄和初也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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