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大人让我学了使筷子,还有些别的礼数,晚些我就去学。
您放心吧,我已经醒透了,一定能学好,绝不在宫里犯错。”
“那些都没什么要紧。
只有一件要紧事,明日进宫之前,你必得想好。”
梅重九淡淡又沉沉地道,“你究竟愿不愿与庄和初成亲?”
千钟懵然一怔。
这事儿哪里还用得着她来想?
庄和初已与她说了,这婚退不掉,也成不了,虽不知怎样才能达成这么个结果,但庄和初既能与她明说,那就说明,这结果已是他筹谋好的定局了。
看样子,这件事上,庄和初是不曾与梅重九细说的。
千钟迟疑了一下,还是笼统地说了句实话。
“我都听庄大人的。”
“我只问你,你愿不愿意?”
梅重九眉头紧了紧,把话说得更明白些,“你已清楚,庄和初是哪条路上的人,他是时时刻刻都要与人拼个你死我活的,这样的日子于他来说,至死方休。
与他成亲,就是要与他这一切牵连在一起,你想过没有,你愿不愿意?”
千钟没想过,也实在是没敢想过。
她爹死的时候她年纪还小,成亲这种事,她爹从没跟她讲过,大概也是从没想过有人会找一个叫花子来成亲,她后来倒是在街上听过不少,也看过不少。
越是高门大户,成亲越是要讲求一个门当户对,再怎么高攀低就,多也都是官找官,商找商,农户找农户,大差不离。
她与庄和初,是一个在泥里,一个在天上,他们相遇这一场,就好像他们遇见那日,皇城里下的那场足以解决余冬喝水大事的雪。
这是苍天在绝路上破例赏下的一点垂怜,不能当成是她命里该有的。
团缩在冰天雪地的大街上,在一顿顿拳脚下讨一口远不足以充饥的饭吃,不过才是短短几日前的事,她浑身伤处都还没彻底好全,自不会忘。
如今到了饭时就有饭吃,全都是干净新鲜热气腾腾的饭菜,想吃多少就有多少,热水热汤时时都有,入夜不必到处去找睡觉的地方,不必担心冻死,也不必担心犯了别人的地盘要被追着往死里打。
就连磕头求人的时候都几乎没有了。
她顶了个县主的名头,有了户籍,在这皇城里是个登记在册,有名有姓,有兄长,还有生辰的人了。
她还学了识字,往后有更多的门路能挣上一碗饭吃。
凭她这辈子再怎么积攒功德,要想在下辈子过上与这一样的好日子,怕都是痴心妄想的。
可她这辈子就已经过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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