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个。”
千钟带着风临像模像样地掩身在一盆还没高过她膝盖的兰花后面,兴奋地指指这道紧闭的房门,声音压得低之又低,几乎只余气声了,“我刚才从那间……跑到那间……正好看见这,这里面就藏着广泰楼掌柜。”
说话间,千钟还在庄和初订下的那两处雅间之间认真地一比划。
气氛架到这儿,风临多少有些动摇了。
早先他得知广泰楼的事后,也做了一番琢磨。
外人不知,他们身涉其中,再清楚不过,那玉轻容和裕王有脱不开的干系,无论如何,裕王都不会留着这座糊里糊涂成为他计划中一环的广泰楼。
广泰楼这些人被京兆府关了这么些天,就算不知个中内情,也该猜到这突如其来的释放甚是蹊跷,但凡有个绿豆大的心眼儿,也该尽早有多远逃多远。
可是凭裕王在皇城中的权势,只那一夜之间,他们又能跑到哪儿去?
如果是乔装一番,藏在这多年与他们一同财,近来又有诸多客房空置的停云馆,那便是在京兆府官差们眼皮子底下来了一出灯下黑。
后日外使就要进京了,京兆府这样大张旗鼓的搜查最多再有一日,就不得不把摊儿收了,先顾着更要紧的事去,到那时,他们也就有机会混出城去了。
这路子甚是冒险,却也颇有成算。
千钟话里满是朦胧的醉意,但这话,也许,真就不全是醉话。
也许她真的看见了什么。
风临倒不想抓出人来便宜了裕王,可这些人如果能落到大皇子手中,对裕王必能是个不小的牵制。
风临思量间,千钟已动了身。
千钟像个准备偷油的小耗子似的,两步一窜,三步一停,小心翼翼地溜到那门前,歪头将一侧耳朵贴到门扇上。
“你听,里头有声儿。”
这一层楼都清干净了,自然也不会少了这间,但见她这一本正经的样子,风临也不由自主地凑上来,小心贴近那道不算多厚的门扇。
一片静寂中确是好像有些什么杂响。
风临一心想辨清那杂响的来处,不知不觉间在那门扇上越贴越紧,全神贯注之下几乎将整个人都贴了过去,就在他隐约觉出不妥时,那门扇呼地开了。
是千钟一把推开的。
骤然失稳,风临猝不及防,踉跄着一头跌进门去,也是在这一瞬,风临才顿然醒悟。
刚才那依稀难辨的杂响,就是千钟的手在门上挠的。
房里果然空空如也。
“人呢……”
千钟锁着眉头怔然进来看了看,忽一转身就要往外冲去,“跑了!
追追追……快追!”
“县主等等!”
风临忙一步拦到门口。
她在这层楼里怎么折腾都好,要是放人下去,扰了大皇子与庄先生叙话,他的麻烦可就大了。
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还是他真的有什么错失,惹了庄先生不快,在庄府这几日来,他总觉得,在他和云升之间,庄先生似乎更重视云升一些。
他们在大皇子跟前效力,原就不是为着一己之身的荣辱,更是为保家族万全,就算无功,也断然不能有过。
再则,这房间里也确实还有些值得一留的门道。
“县主,咱们就是追,也得有个方向不是?”
风临一本正经道,“您看这间客房里,到处都是人刚刚使用过的痕迹,这里头肯定有很多线索,咱们不如先在这里找找吧?”
醉酒的人头脑混沌,消化他这些话似是有些吃力,皱眉思量了好一阵,才似豁然开窍,大力一点头,抚掌称赞道。
“你真……大智,若裕王!”
“……谢县主。”
楼下与楼上一样,都已清得一干二净了。
不只是人,一桌桌的酒菜饭食也都清了个干净,庄和初下来时,连店家和一众随行而来的侍卫都退了出去,偌大的厅堂之中,就只有云升一人在正中的一张桌旁伺候萧廷俊用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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