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三宝就是那日在包子铺里的另一个京兆府官差。
今日裕王在这里一坐,为的什么事,京兆府里必定是很快就传遍了的。
虎落平阳尚要遭犬欺,何况他也不过就是裕王脚边的一条狗罢了。
常日里他狗仗人势,待别的狗不算宽和,如今眼见着他要倒霉,别的狗趁势上来叼他一口,不算什么稀奇。
只要裕王不当回事,那就不是事。
可听着萧明宣话里话外的意思,他不但当回了事,还当了最大的那回事。
难怪,京兆府门前会出现那个人的脚印。
“王爷!
王爷息怒……下官就是生出八百个胆子也不敢背叛王爷啊!”
谢宗云膝下一软,“咚”
一声跪到地上,又手脚并用地朝前爬了几步,到底没敢真的爬到那人脚下,只顿在一步开外的地方,惶惶然摇尾乞怜。
“求王爷您再给下官一次机会,一天……不!
一夜!
就一夜,天亮前下官一定给您一个交代,一定!”
“不麻烦你了。”
萧明宣淡淡说罢,不由他再求,便扬声一唤,“金百成。”
话音一落,就见室中光影微动,自萧明宣座后的乌木屏风后走出一个人。
一个容貌平平无奇,身量也平平无奇的中年男人,身上一袭平平无奇的乌黑劲装,唯有腰间那把佩刀,一看就是官家的东西。
大门前台阶上那半个泥脚印就是他留下的。
裕王府侍卫统领,金百成。
金百成就是这么一个人,常日很少贴身随在裕王身边,就是在,也很难注意到他人在哪里。
好像阎罗殿的鬼差,他一现身,就意味着有人要被带去阴曹地府了。
谢宗云虽早料到他在,可亲眼见着他出来,还是不由得悚然一惊,被烈酒灌满的胃骤然一缩,几乎要呕出来。
“王爷——”
萧明宣目光一转,好似终于想起那杯斟出多时的酒,悠悠捏到手里。
那平平无奇的男人就在萧明宣一副唇舌都被酒占去的工夫,向谢宗云平平无奇地走过来,以平平无奇的嗓音,平平无奇地开口。
“谢参军,我们莫扰了王爷品酒,还是去刑房叙话吧。”
月落日升,便是腊月二十四了。
庄府里一夜太平。
千钟一早起来还是与梅重九去十七楼听书识字,临近午饭时,庄和初过来将千钟唤了出去,说是与他一起出门办点事。
庄和初没有多言,千钟也没有多问,甚至猜也没有多猜。
这些日子她已参悟明白了,难怪从前极少在街面上见到庄和初,这人只要不声不响地出一趟门,去一个地方,露一次面,就把好几桩事一并了了。
说他究竟是为着哪一桩出的门,都不是,也都是。
所以眼见着马车载着他们驶入城南街,扎进一片熙攘喧闹,缓缓停到这条街上离广泰楼最近的那间酒楼门口时,千钟也一点不觉得惊异。
庄和初进门要了楼上两处不挨着的雅间,又要店家给两处同时上一样的菜。
千钟原以为这是给同来的云升和风临也做了安排,却不想,庄和初与店家交代罢,又转对这随行护卫他的二人说,让他们就在楼下大堂寻个清静处坐,自行点些喜欢的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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