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间说,冤有头,债有主。
殿下若觉得有人亏欠了我,谁人亏欠我,便该找谁人补偿于我才是。
这些世家女子与我素昧平生,她们何故要以自己的婚事来成全他人对我亏欠的弥补呢?”
“先生——”
萧廷俊刚要出声找补,又被庄和初温和可亲地打断了。
“何况,昔年朝中之事,非殿下所想的那么简单。
个中曲折情由,三言两语不能尽,但请殿下记得,教殿下读书,从来不是我退而求其次之选。”
萧廷俊又是一怔,“先生……”
“这些年,我对殿下有所保留,也并非是不愿倾囊相授。
只是,我始终看不分明,殿下想要入朝,究竟是想担起一份天家子弟的责任,还是少年气盛,只是想同裕王较个高下。”
庄和初深深看着蹲在身旁的少年人,淡去了温和可亲,话音沉沉缓缓,却听得萧廷俊心头一阵滚沸。
“若是前者,我便是粉身陨骨,也愿为殿下的入朝之路垫上一阶。
但若是后者,那便意味着,殿下眼前最该研习的,还是圣贤之道。
殿下可明白吗?”
“先生!”
萧廷俊身形一动,长跪于地,郑重道,“不敢欺瞒先生,我想入朝的原因,并不在二者之间。”
“殿下不可。”
纵有师生之名,庄和初也受不得他这样的大礼,忙起身将人搀起来。
萧廷俊就势抓住庄和初的手,像在汪洋之中紧紧抓着唯一一根浮木。
“我不知道我能担什么,我也清楚,我不是我裕王叔的对手,我……我只是害怕。
父皇的帝位是从他的兄长手里接来的,这些年裕王叔权势日盛,还到处笼络人心,又已有例在先,万一他——”
萧廷俊话到此处就蓦地掐断了,但被他掐去的话也并不难猜。
万一裕王得了那尊位,以裕王的心胸和手腕,萧廷俊作为今上与中宫所出的嫡长子,定没有好下场。
庄和初点头,“殿下的忧心,不无道理。”
萧廷俊万没有想到庄和初是这反应,一愣之间,眼眶周围那圈儿被委屈与害怕逼出的红意也愣得一淡,开口更委屈了。
“先生您不安慰我几句吗?”
“无谓的安慰只会让殿下精神松懈,没有任何益处。
现实如此,殿下看清症结所在,对症施治,才是消解这害怕的上佳之选。”
庄和初温然笑笑,没有什么宽心的话,却没来由地让萧廷俊心里一定。
“殿下的心意,我已清楚了。
殿下若还信得过我,这些日子就好好留在大理寺研读案卷。
大理寺卿何万川你今日已见过了,他曾外任多年,见多识广,深悉各地民情,是我远不能及的。
殿下多虚心向他请教,定大有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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