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眼的带子已解,那便该是已经到了地方,可看眼前这架势,又不像是要止步于此的。
“这是要去哪呀?”
千钟到底忍不住问。
森然可怖的青蓝火光下,庄和初似笑非笑,曼声道:“去阴间,看看我手下的阴兵在做什么。”
千钟狠狠一愣,睁圆了一双明亮的眸子,讶然举目,又看了看这寒意森森的地方。
这就是那个衙门了吗?
关于那个衙门的事,街上虽有议论,但终究都不敢大嚼特嚼,每每有人说起来,必定是遮遮掩掩,没头没尾的,千钟也没听过太多。
这衙门最常被人提起的时候,就是有些什么不清不楚就封卷的凶案,或者不明不白就消失的显贵,不声不响就掀起的朝堂波澜,这种时候,准会有人神秘兮兮地说一句,保不齐是皇城探事司的手笔。
这句话一出,再热火朝天的谈论都会骤然冷上一冷,草草收尾了。
是以千钟一直相信,这衙门一定是存在的。
可是阴兵什么的,终究没人亲眼见过,他们究竟担着什么差事,常日又栖身在哪里,街上那些人谁也说不清。
这地方,竟离庄府这么近?
千钟诧异之间,庄和初已着手帮她将身上那领斗篷解了下来。
斗篷重披回他身上,千钟这才觉,不知为什么,那斗篷原本暗红的底色竟变成黑的了。
好像任何能让人觉出温暖之意的一切,在这里全都消失了。
唯有那些金丝银线被幽蓝的火光映亮,仍在他身上泛着繁星一般的辉芒。
来都来了,千钟壮壮胆子,也着手穿戴起来。
这黑袍的主人定是身量比她大上许多,她套上这领黑袍,下摆曳地,袖长过手,再外披那件素黑斗篷,戴上面具,最后扯起兜帽,盖过头顶,通身便被遮了个严实。
那身披繁星的人看着她收拾停当,与她嘱咐了一句不要出声,也将同样一张青面獠牙的面具遮上脸,盖住那张处处温和的面容,才引着她继续往前。
千钟一步不落地紧跟着他。
庄和初走至尽头那道门前,抬手在那像是铜浇铁铸的大门上叩了几叩,不过片刻,那门便伴着沉重的“吱呀”
一声徐徐打开了。
大门一开,千钟才霍然明白,为何让她换上这么一身行头。
门后是条一眼看不到头的廊道,既高又深,也是用石头从底砌到顶,廊道两侧石墙下,每隔几丈,就有黑袍曳地面具覆脸的人笔直地站在那儿。
她这装扮就与他们一模一样。
为他们开门的二人也是一样。
二人也不出声,兴许是认得庄和初身上这件与他们截然不同的斗篷,也兴许是认出别的什么,只一眼看过来,便颔让了路。
要只是在这儿看门站岗,那当阴兵好像也没什么难的,就是不让说话,有点闷得慌罢了。
不知他们每日吃什么,是在这儿吃,还是回到上面吃去?
千钟边想着,边随庄和初一路进去,这才注意到,那些分列廊道两侧的黑袍是在守着一个个岔口,经过时悄悄往里探上一眼,黑洞洞的,什么都看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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