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明宣一愣,这是什么鬼话,“这话是听谁说的?”
“不是吗?”
萧廷俊兀自拎起酒壶,朝自己的酒盅里慢悠悠地倾入酒液,和着酒液与杯壁碰撞出的细碎脆响,懒洋洋道,“就是昨天晚上,谢宗云来这儿一顿子狗叫的时候说的,不会是那个醉鬼胡乱编排您的吧?”
说话间,萧廷俊就清楚地感觉到一束锋锐的目光自对面朝他刺来,想来是回过了味儿,听明白他还是在胡诌八扯了。
萧廷俊还是四平八稳地将酒斟满,才笑嘻嘻地抬眼迎上这目光。
“那今天要是真找不着人,您死不死呀——”
萧明宣铁着脸“忽”
地长身而起,“大殿下已经喝得太多了,不如本王与你醒醒酒再说话。”
眼看着萧明宣要动手,云升疾步护上前。
“王爷息怒,殿下他只是——”
“三叔这么大火气,看来找玉轻容这事儿,真给您添大麻烦了。”
萧廷俊出声截住云升,一口喝尽刚斟满的酒,长长叹出一口气。
只这么一口气,就叹得十分让人搓火。
“无论如何,三叔得信我,这事儿闹成现在这样子,可不是我的本意,我请三叔来,就是诚心想要了结这事儿的。”
萧廷俊说话间已搁下酒盅,又拽过菜碟,往捞空的锅子里拨下半碟豆腐。
冰凉的豆腐纷纷下去,满锅沸汤立时止息,横在叔侄间那团白蒙蒙的热气顷刻散尽,正让萧明宣把他看个一清二楚。
少年人剑眉凝蹙,虎目澄亮,一副铁了心的样子。
“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明白了,三叔到底是我亲三叔呀,您身上的杀孽已经够您下八百回地狱的了,要是为了我这点儿事再给您减损阴德,侄儿也于心不忍。”
萧廷俊悠然说着,又与自己斟了杯酒。
萧明宣缓缓沉了口气,到底坐了回去。
“你要是真的知错,就好好写一份悔过书,呈上朝去,别的花活儿,就不要再想了。”
“那可不行。
这悔过书一呈,朝上那些人叽叽喳喳一顿子,我年内就别想入朝了。
三叔霁月光风,海量气度,总不会真像外头流言说的那样,忌惮我这个亲侄儿入朝分权吧?”
锅子中热气渐渐又升腾起来,如一帘流动的明纱浮荡在二人之间,模糊了对面那张让人看个轮廓就觉得来气的少年面孔。
萧明宣转手拿起刚一落座时萧廷俊就让人给他斟的那盅酒。
这是时下皇城里少年人最爱喝的一种酒。
入口甘冽,但也只是甘冽而已,不够醇厚,更没什么层次可言,后劲儿却比那些烧口的烈酒还大,几盅下去就足以让人酣睡大半日。
就像这个年纪日子过得太舒坦的宗室子弟,只图一时欢愉,不计后果。
萧明宣把玩着酒盅,到底没往嘴边送。
“那你想怎么样?”
一日里第一波饭时已经过了。
孟记包子铺的生意从清早做到这会儿,店家刚把桌凳收拾完,腾出手为中午那波生意做准备。
余光扫见有人进门,店家正要出声招呼,一抬头看见进门客人的那张脸,惊得手上一哆嗦,一碗面粉全撒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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