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怀衫顺着他的视线,只看到院里那棵参天高树,他没好气地咕哝道:“那树有什么可看的,格外好发呆还是怎么的?”
过了片刻,他听到方储缓声说道:“以前没机会……仔细看。”
宁怀衫嗤笑一声道:“怎么了你这是,矫情死了。
别告诉我是因为二十五年没能回来,这会儿看见院里什么东西都觉得不容易。”
方储又瞥了他一眼,居然应道:“差不离。”
宁怀衫翻了个白眼,但没再嗤嘲。
相较于他这个性格,方储确实心思多一点。
太多年没能回来,盯着院里的一树一花频频感慨也不奇怪。
宁怀衫勉强忍了他的酸气,并附和说:“不过也确实不容易,你看看咱们雀不落外面围着的人,哪个不是巴巴盯着这边,却连棵树都看不清。”
方储不知想到了什么,失笑道,“你这话……”
宁怀衫:“我这话怎么了?有问题?”
方储道:“没有。”
他顿了一下,又道:“一点也没说错,多少人想看这棵树,一辈子都看不到。”
宁怀衫:“那是!”
众所周知,站在雀不落院外是看不清院里的东西的,哪怕是这棵参天大树,也萦绕在云雾中,从来都看不清。
一时间,就连宁怀衫都沾染了一点酸腐气,竟然也觉得这院里的一草一木都值得说道说道。
他也看着那巨树发了会儿呆,喃喃道:“说起来,这树好像从来没变过……”
方储没回头,静了一会儿应道:“是的吧。”
“它开过花、结过果么?”
宁怀衫突然意识到自己在这宅院里生活过数十年,每日抬头就能看见这棵树,却好像真的从来没有仔细看过。
以至于这会儿努力回想起来,甚至不敢确定这树有没有开过花,有没有落过叶。
他以为是自己粗枝大叶,没注意。
谁知他问完之后,却迟迟没有听到方储回答。
宁怀衫一贯直来直去,立刻道:“你以前有事没事就看着院里发呆,就像现在这样。
不会答不上来吧?”
方储:“……”
宁怀衫嘲笑道:“哎,看得跟真的一样,原来同我半斤八两啊?那城主每回说我心眼粗,我可真是冤死了!”
在宁怀衫的印象里,这棵树好像确实是数十年如一日,没有过什么变化。
“应该没开过花,这么大一棵树若是开花,一定很惹眼。”
宁怀衫咕哝着,忽然一惊。
若是以前,他一定不会多作联想,毕竟区区一棵树而已……
这种参天之木在别处可能还会惹人多看几眼,在照夜城却一点儿也不稀奇。
照夜城邪魔聚集,那些邪魔的宅院、洞府一个比一个不守城规。
别说是院子里有一棵大树了,甚至有些邪魔的洞府本身就是一棵树——说是受不了地气,放着屋子不住,原地立了一棵树,在枝桠间做了个巨大的巢,整日就住在巢里,脚不沾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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