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渠:“为什么?”
言如许:“因为他从来不蹬鼻子上脸。”
逢渠:“……”
……
九月末尾,夏天在渭州已经奄奄一息,秋意席卷渭州城。
北地的秋并不丰腴,是肃杀的。
飞熊岭落叶纷飞,伴着风沙,打在竹屋上,出脆烈的声响。
逢渠喝完最后一碗药,起身脱去外衫,将腰间和胸口的绷带尽数取下,用热水浸过的帕子擦去膏药留在身上的黑褐色痕迹。
帕子所经之处,小麦色的皮肤逐渐明晰,同样显露出来的,还有一道又一道盘虬一般的疤痕。
竹屋的门在风中总是关不紧,言如许进来,就看到了逢渠裸露的脊背。
她猝然转身:“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逢渠回头,将帕子扔进盆里,笑了笑:“你害羞什么?你给我上的药,我身上哪一处你没看过?”
言如许激动转身:“你别乱说!
什么叫哪一处我没看过?!
我有好多地方都没看过好不好!”
逢渠低头忍笑,长臂一伸捞过木架上的衣衫,一层层穿起来:“知道了,以后有机会统统给你看。”
言如许眼睛睁得更大了:“谁……谁谁谁要看你?!”
逢渠笑意未减,他将衣衫整理好,系好蹀躞带,言如许一瞥,便在他腰间的环佩叮当中现了那一抹熟悉的苍翠,那是他从她这里抢去的双雁佩……
逢渠注意到她视线的恍惚,他也看了自己腰间一眼,笑意更深一层,道:“走吧,今日秋风凛,最适合捉宵小、诛奸佞。
咱们该去见傅灵川了。”
“嗯。”
言如许点头。
逢渠走出竹屋,飞熊岭二百武人已经整装待,逢渠和段收相视一笑。
言如许看着逢渠,心道傅灵川动错脑筋了,他不了解逢渠的为人。
在市井青楼里长到八岁,又在积毁销骨的人云亦云里浮沉了两生,逢渠身上是憋着一股狠劲儿的。
按理说渭州之事的正经章程,是先上报朝廷,或去其他州府求援。
但这两条路无论走那一条,都要经过层层调查核实,不知何时才能结案。
傅灵川或许觉得逢渠在朝中连个官职都没有,不敢不按流程办事。
可逢渠偏偏不信这一套,带兵之人,信奉的是兵贵神,他要傅灵川三更死,阎罗亦留不住。
所以当逢渠和言如许带着两百山匪放倒了守城官兵,直直杀入芸城太守府的时候,傅灵川确实肉眼可见地有些意外。
他先是惶惑地看着府外密密麻麻的带刀持剑之人,但很快便想通了,清秀文弱的脸上露出邪佞的冷笑:“小侯爷这是做什么?”
逢渠也笑:“渭州城外黎水河滨,你派人截杀使团那日,便该想到有今天。”
傅灵川故作悠然:“小侯爷的话下官听不明白。
但下官乃一州太守,小侯爷集结匪徒,擅闯太守府,威胁朝廷命官,这等罪责,你担得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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