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揉着后颈,把剩下半杯水喝完,正准备上楼,就被梁栋叫住。
“小霜一夜没睡好吧?照顾病人挺辛苦的,先过来把饭吃了,再去休息。”
他腕上的手表,是她送的那只,也许款式风格并不是他喜欢的,但他还是戴上了。
在这个并不能为她的心灵遮风挡雨的家,她其实,是打心眼里感激梁栋的。
“梁叔你慢慢吃。”
聂霜朝他笑了下,“我在外面吃过了。”
有人噔噔蹬从楼上下来,一个箭步窜到她身边。
“姐姐,你看我这身衣服好看吗?”
梁晴娇俏地走着模特步,给她展示新造型,“这是婶婶给我买的圣诞节礼物。”
梁晴是梁栋弟弟的女儿,刚上小学,长了张惹人怜爱的娃娃脸,打小就喜欢往聂舒曼怀里蹭,聂舒曼也把她当宝贝。
聂霜扯了扯嘴角,“好看。”
“你的呢,给我瞧瞧,我看看婶婶会不会偏心。”
她当然会偏心。
只不过,是偏心你,而非我。
这句话聂霜没说出口。
也没勇气说出口。
看了眼女孩身上的新款大衣,和怀里那只价格不菲的毛绒玩偶,她语气轻得,像是生怕惊扰了心底的嫉妒。
“姐姐没有呢。”
她唯一拥有的,是三岁时,被聂舒曼亲手撕碎的小熊,一只又破又旧,从十元店买来的廉价玩偶。
而衣柜里,那些被聂舒曼塞进去的大牌,也从来都不是礼物,是带着审视和鄙夷意味的厌恶。
像是要清除干净,她身上那种来自底层的气味,不被上流社会所接纳的平民窟的味道。
可梁晴并不理解她眼底的寂寥,童真的表情里充满了疑惑。
“你姐哪里会喜欢这些,她只喜欢同那些冷冰冰的瓷器打交道。”
聂舒曼的声音冷不丁插进来。
她将视线定在聂霜身上。
她的女儿拥有从她身上继承的样貌,尤其是那双很澄澈,又带了些妩媚的眼睛。
只是,跟热烈的她完全不同。
聂霜一直在无视自己的美,成天与瓷器为伍,灰头土脸,从不参加圈里的聚会,不打扮,衣服总是单调的素色,鞋子也永远都是那双球鞋。
瞥了眼她搭在手腕上那件黑色羽绒服,聂舒曼眉头微皱,想开口说什么,但终究忍住了。
从失手打她开始,她对自己这个母亲就疏远了,虽然从前也谈不上多亲密,但偶尔还是会流露出对她的依恋。
而这种消极的抵抗和迟来的叛逆,让她隐隐不安。
听到聂舒曼的话,梁晴信以为真,忽尔像个小大人似的,关心起一脸憔悴的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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