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选错了、到底、什鬼地方!
曲又莲死死捂嘴,把呜咽和狂乱心跳通通堵死在喉咙里。
大车颠簸摇晃,萦绕着难闻臭味。
味道对于曲又莲说并陌生,往前倒退十年,在每一段往于县城和农村路途上,她向都枕着样味道打着瞌睡,和一大车一起摇摇晃晃、晕晕沉沉,就等售票员司机一嗓门把他们喊醒,然打开车门告诉他们到站了。
段记忆如此遥远,又如此深入骨髓。
刚才短暂睡梦中,她恍然间好像曾那个十几岁女孩儿,扎着马尾辫、别着彩夹,身穿常年变红白校和白帆布鞋,迷迷糊糊地抱着书包,在想作业写完该去抄谁。
可她忽然惊醒了,怀里书包,而她三岁儿子。
车内漆黑一片,月光透过窗玻璃,打出一层霜白,但照深。
曲又莲看见她邻座头靠窗户,正轻轻打着呼噜,因车子颠簸,他头持续断地轻碰玻璃,出轻响。
月光打出霜白落在他脸上,一丝落地刻画出他模样:惨白棉布、浓眉黑睫、艳丽腮红和殷红嘴。
曲又莲心脏漏了一拍,在尖叫出口前一刻,死死捂了自己嘴。
车子匀往前开,一车随着大车颠簸摇晃节奏晃动着脑袋。
曲又莲可以清楚地听到自己短促沉重呼声,孩子卧躺在她臂弯里,静静睡得正熟。
恍惚间一瞬,她知道自己在哪、知道何时、知道自己谁、也分清她身边、她怀里、车里、都什……
大脑空白了,一切都空旷、虚无。
突然,车子猛地一颠,邻座身子一歪、头倒在曲又莲肩膀上。
“!”
她猝然惊叫,触电一般噌地弹跳起身,惊动一车。
都醒了,齐刷刷看向突兀地站立在过道上她。
孩子哼唧两声,迷迷糊糊睁开:“妈妈……”
曲又莲受了了:“要下车!”
看去,棉花偶浓烈潦草五官一半被月光照亮、一半隐在黑暗里。
那些扭曲、瘆脸,全都目转睛地看向她。
她控制自己,她浑身都在抖。
她像从冰窟里逃生,寒冷由外而内将她浸透。
她本能地颤栗。
车内死寂一片,棉花偶一动动。
曲又莲呼愈沉重,她感觉她心脏再差一点就会吐出。
她努力让自己说话声音显得正常:“好意思,麻烦让下车。”
售票员站起,问她:“你到站了吗?”
“对,到站了。”
她大口大口地喘气,呼声比说话声音大,可空气好像就灌进肺里。
恐惧在挤压她双肺,她快窒息了。
售票员走进过道,面对曲又莲。
月光从一侧照出她半边脸,红白黑三种颜在掌大弧面上进行了最浓烈碰撞。
“你到站了吗?”
她又问。
曲又莲敢再看她,垂头,深深弯下,抱孩子、也抱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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