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麒麟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苏景姝,眼圈泛红,“我爹说,受了欺负就要打回去,所以他们一打我,我也会打他们,就是打不过。”
苏景姝拉着他的手走到井边,打水给他洗脸洗手,平静道:“打不过也要打,咱们不能白白地受欺负,他们要是再敢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我教训他们。”
说起来,她跟赵麒麟也算是同病相怜。
都是被人欺负的那个。
“娘,你不走了吗?”
赵麒麟眼睛一亮,继而又小心翼翼地问道,“大牛哥和二狗哥说,你很快就走了,不给我当娘了,就连祖母也说......”
“说什么?”
苏景姝起身从麻绳上取了布巾给他擦手,这孩子的皮肤是那种天生的白,太阳一晒就发红,而不是发黑,的确也不像他们老赵家的肤色。
肯定是随他娘了!
“祖母说让我看着你,说你要是走了,我就没娘了。”
赵麒麟一骨脑地说了出来,吸着鼻子道,“她还说,只要你在,我就热饭吃,有干净衣裳穿。”
苏景姝笑笑,给便宜儿子理了理衣领:“别听他们瞎说,我哪里也不去。”
主要是没地方去。
要是有地方去,她早走了。
赵麒麟睁大眼睛看了看她,顿了顿,才小心翼翼问道:“娘,我是你生的吗?”
“你既然喊我娘,当然就是我生的。”
苏景姝笑笑,不假思索地摸了摸他的小脑袋,“你好好读书,快快长大,以后出息了,就没人敢欺负你了。”
“我听娘的话。”
赵麒麟用力点头,面带喜色。
苏景姝让赵麒麟回屋背书,自己则把篮子里的薄荷和艾草拿出来,扔到西厢房的房顶上晾晒,剩下的蒲公英和半边莲少一点,她放在了柴房的屋顶上,杨氏和姜氏王氏都不在家,这个点应该去地里送饭去了。
村里不忙的时候吃两顿饭,农忙的时候吃三顿。
男人们吃完早饭去地里干活,午饭都是女人们在家里做好了,送到地里吃,然后她们跟着在地里干一后晌的活,傍晚一起收工回来。
闲在家里的人是没饭吃的。
灶房锅里干干净净,啥都没有,连同饭橱也上了锁,真是一粒米也不见。
苏景姝早上就没吃饱,这个时候也饿了,便把篮子里采的榆黄蘑去井边洗干净。
她本来打算做个鸡蛋蘑菇汤,但家里养的两只老母鸡被婆婆当眼珠子一样盯着,就连下的蛋也锁着,她拿不到,也不能拿,索性就从陶罐里舀了点猪油,用野葱爆锅,加水烧开,放了点盐,再把榆黄蘑放了进去,做了两大碗蘑菇清汤。
野葱鲜香,榆黄蘑入口滑嫩,味道鲜美。
赵麒麟吃得大快朵颐,连汤都喝得干干净净,摸着圆滚滚的小肚子道:“我们回来的路上,我爹也做过蘑菇汤,就是不如娘做的好喝。”
“你爹也是用这种蘑菇吗?”
苏景姝收了碗筷,坐在炕上把挖来的山蒜编成串。
前世她在乡下外婆家读到小学毕业,每当新蒜下来的时候,外婆便会带着她一起把大蒜编成长串,挂在墙上,方便储存也能赏心悦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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