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风点头,吴丽芳又嘀咕几句:“爸也真是的,明知道每次送给老二吃的都是放在那喂老鼠,他还是要让人送去,糟蹋粮食。”
抱怨过后叫上自家两个孩子往外走。
她得抓紧收拾好偏房的屋子,那屋子原本建好是留给徐漾住的,谁知道他小子血性高,宁愿一直住着老宅不过来。
屋子一直空了几年,吴丽芳就把些好的衣物跟吃的藏那去锁着,就怕被自家那俩恶魔给糟蹋了。
她刚刚听她家徐老头说要让这对姐弟以后都住这家,那她的宝贝肯定得都收好藏起来,要是遇到个手脚不干净的,丢了东西她可不知道上哪寻。
林知风在伙房烧好面条,白花花的面条加上猪油跟葱花,瞬间香味就飘散开来,可把她饿的肚子都打咕咕。
两碗热腾腾的面条端上桌:“星星你先吃着,慢点吃别烫着啊。”
另外一碗林知风给隔壁院的徐漾端去。
徐漾躺在屋里许久没见林知风姐弟俩回来,以为是吴丽芳把他们打发了,他也没在意。
哪个女的跟他进了家门,见他的这光景都不会继续留着。
徐漾从床上爬起来,到伙房的水缸打水冲澡。
他家里头没吃的,没通电,但是水管够。
堵着铁管的布头扯下来,水就哗啦啦往水缸里流。
林知风端着面条从东门那过来,听见伙房有水流的声音就往那走去,到门口才见徐漾站在水缸边上舀水。
他上身打着赤膊,从小门那传来微弱的光亮清晰地照出他背部好几处的疤痕。
这疤痕着不像是平时劳作受的伤,倒像是被什么利器反复扎刺伤口愈合后留下的疤痕。
林知风整了整情绪,开口打招呼:“徐漾。”
在生产队没人这么连名带姓喊他,徐漾转过身来,借着稀薄的光亮认出了林知风。
真是好笑,她竟然还没走。
这小孩胆子够可以啊,见着他的劳改犯头不害怕不说,还敢跟他回家,见他家这穷酸样还不走,也不知道是傻还是傻。
“嫂子煮的面条,你趁热吃。”
林知风正要把面条往灶台放,徐漾喊道:“端走。”
面汤太烫手,林知风还是把面放下:“我知道你不屑吃隔壁院的东西,也不屑跟隔壁院有瓜葛。”
徐漾转身继续打水,漫不经心地接着林知风的话:“谁跟你说的,吴丽芳还是徐老头。”
“我猜的。”
这不明显摆在台面的事,还要别人说嘛。
徐漾手中的水瓢往缸里一扔,转身朝林知风走过来:“小孩,你猜错了,我不吃他们的东西是因为坐过牢的人不知道饿。”
徐漾确实坐过牢,整个红星公社都知道。
林知风徐漾并不是在开玩笑,他身上触目惊心的疤痕,跟他此刻留着的寸头都是证据,而且样子他估计从里头刚刚出来不久。
如果换做别的小女孩,坐牢这事确实会把人唬住,但林知风没有。
“坐过牢怎么了,很厉害嘛,我爸坐了九年牢,如果他还活着,肯定珍惜每一餐的粮食。”
林知风转过身,视线迎向徐漾,没有一丝躲闪:“坐三年牢而已,很了不起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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