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犹豫道：“啊？这……应该也不算特别重要，要看个人吧。”
毕竟他只是一个小人物，没有接触过什么大家族，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延灌了一大口酒，苦笑道：“其实我早就知道他跟那个东西来往，偷偷做了些交易。
却一直没下手阻止他，我也怕他万一暴露，会有仇家找他麻烦，他修为不算太高，应付不了。”
“我就想着，其实他也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就随他吧。
毕竟他也不好受，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家。”
“那个东西”
自然指的是齐无晟，怀江跟齐无晟的交易，无非是让齐无晟帮忙巩固城主的地位。
仇家一多，难免就会有麻烦，而他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了家。
在城里随便打听打听就能知道，其实怀江的城主位置早已摇摇欲坠，就像千百年前的沈家一样，几百年的盛衰，总会有别人想坐这个位置。
沈墨并未劝他少喝酒，只暗暗叹了口气，想必延是早就知道怀江跟齐无晟有来往，并且一直从中阻止。
所以在六合山的时候，齐无晟才会说延坏了他那么多事。
延闭上眼睛，笑着摇了摇头，道：“可是后来我又开始追查那个东西，并且从中破坏他们的事。
……我要是不这样做，整个康禾城可能就只剩下一个家了。”
沈墨道：“这……怎么会呢？”
延此刻已经有七分醉意，耳根泛着微红，他与怀江生得极像，只不过更年轻，更加俊美。
想必夫人肯定也是一位貌美的女子，可惜夫人从不出府，康禾城里几乎没几个人见过她。
正在这时，身后的门突然被人打开。
延正对着门坐着，刚好能看见来人，他咻地站了起来，脑中的醉意顿时醒了大半。
一位保养得极好的妇人走了过来，容貌脱俗，步态大方，头上梳了个简单的髻，别了两朵素娟白花，一袭样式简洁不失华贵的白衣，端的是雍容尔雅的仪态。
虽然未施脂粉，却并无不妥之处，只是眉间带了几分疲惫之色。
沈墨拱手道：“夫人。”
他之所以认得出这妇人，大概是因为她腰间系了一根与延腰间相同的白绫，只是被白衣衬着，看不太清楚。
以及延脱口而出的一声：“……娘？”
夫人真真是一位绝色佳人，看来不过二八年华，她走了两步便停在了门边，身后跟着两名随侍丫鬟。
她语气里带着一丝不容抗拒的意味，道：“阿延，回家去。”
来自母亲的命令是无法抗拒的，延的醉意来得快，去得也快，他脑子一清醒，想起了不少东西。
与沈墨擦肩而过的时候，延微微顿了一下，语飞快地用只有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道：“小心你的徒弟，我半个月前在穷极之地见过他。”
沈墨疑惑地转过头看了他一眼，延却径直走向夫人，只留给他一个背影。
夫人一巴掌打在他肩头，推着他往门外走去，教训道：“你有一个城主的样子吗？？你爹死了，你就这么混了？！”
延害怕惹他娘生气，气坏了身子，只好挺着腰杆大步流星。
边走边道：“我这就回去，您别打我。
这街上这么多人，有失礼仪。”
夫人一看，街上果真人挤人拥，收了手，领着儿子上了马车。
车轮转动，没一会儿便消失在街巷口。
沈墨怔怔地站在原地，听着人声渐行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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