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压顾阁老也是蓄谋已久,这次礼部只是个开头,顾阁老辖下的刑部和兵部也岌岌可危了。”
叶倾怀深吸了口气,才平复住了心情,她铁青着脸,问道:“还有吗?”
宴尘神色冷清地看着她,回问道:“陛下还想听什么?”
“科考的试题在街上随手就能买到,如此荒天下之大谬,都没有人议论吗?”
她本以为春闱泄题一事会在朝中引起轩然大波,让六部的官员意识到朝廷积弊已久,进而自查自醒。
她断断没有想到,这样的滔天大案到了朝臣眼中,竟只剩下了党争和八卦。
这岂不是比泄题案本身更为荒谬?
宴尘神色黯了黯,答道:“也有人议论,但很少。”
“为什么?”
叶倾怀感到不可置信。
“因为人们对于事不关己的事情,很难感同身受。
陛下,对于三品以上的朝臣而言,科举和他们的关系并不大。”
宴尘语气平平地答道。
“为何?纵然他们自己为官已久,不必科考,难道他们的子孙也不用参加科考?”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是的,京中权贵世族的子弟可以绕开科考。”
叶倾怀语塞,她突然想到她偷溜出宫的那次,杜文乐曾劝过她,让她舅舅给她弄个升贡的名额。
“先生说的可是违规升贡?”
叶倾怀语气冷静地问道。
宴尘微微吃了一惊,眼中有几分赞赏,好像叶倾怀答对了题一样。
“礼部的升贡在隆德年间已经被废,如今民间常说的升贡,其实是吏部的举孝廉制。”
宴尘解释道。
“朕知道,我朝选贤施行的是科考与举廉并行制。
此乃圣祖皇帝定下的规制。
举孝廉需各州部从当地庠学中选贤上报,京中权贵子弟如何能成为地方的孝廉?”
“自古京官大三级。
京中子弟要想在地方庠学中弄个身份,可谓易如反掌。
有时候都不需要主动去说,地方上那些有眼色的官员,看到哪个重臣或世家的公子到了入朝为官的年纪,就主动把所有必要的文牒替他们办妥了。”
叶倾怀听得既惊且怒,她冷笑一声,道:“呵,当年圣祖皇帝开孝廉,是为了广纳贤士,避免偏科的才子被科考制度埋没。
如今看来,圣祖的这份心意,却是白费了。”
“圣祖皇帝在世时,举孝廉的规矩十分苛刻,每年通过孝廉入朝的官员仅有数十人。
及至隆德年间,孝廉改制,人数激增。
兴瑞年间,朝中四品以上的要员有一半都是举孝廉上来的。
而这些举廉的官员,泰半都是出身京中权贵世家。”
“这么多?”
这个数字让叶倾怀颇为震惊,震惊过后,她轻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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