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振显然还是想说。
刘据笑着打断了他,接着问道:
“郭振,你说我收到这封密信之后,最着急的人应该是谁?”
“是……齐王和那些与其暗通款曲的人?”
郭振虽不知刘据为何有此一问,但还是沉吟着答道。
“既是密信,他们又怎会知道我收到了密信,知道密信中的内容?”
刘据摇了摇头,
“最着急的应是送信之人,送信之人将密信送进来之后,必定会躲在暗处观察我的反应,倘若我有所动作,送信之人便达到了目的,自然安心下来,但若是我不为所动,送信之人必定最为疑惑焦虑。”
“人一旦疑惑焦虑,便会进一步做事以解除心中的疑惑焦虑。”
“如此,我才有机会查明究竟是何人所为,搞清楚此人究竟有何目的,决定是否将事情顺着此人的意思推进下去。”
“……”
郭振闻言先是一怔,思索了一下才道,
“殿下所言极是,不过此事是否应该先向陛下报备,陛下定会支持殿下,殿下办起事来亦将事半功倍。”
刘据又笑着摇了摇头:
“一旦我父皇得知此事,必定以雷霆之势处置,届时廷尉、卫尉和各部都将联动起来,说不定我父皇还会指派一个酷吏作为绣衣直指全权负责此事,事态必将迅扩大,主动权也就彻底脱离了我的掌控。”
“我现在最应该做的,是让这件事进入我的节奏,而不是被人带了节奏。”
“确保我随时可以让这件事开始,也随时可以让这件事停止,避免一不可收拾,牵扯进来太多的无辜之人。”
正如他所了解的那般,巫蛊之祸后期已经展到了下面的百姓也相互诬指对方利用巫蛊害人的地步,范围从京师长安、三辅地区扩大到了各个郡国。
这已经不再是一场简单的政治斗争,稍有不慎便会演变成了一场动摇国祚的动荡,毕竟刘彻迷信巫蛊之事,一定会极为重视。
加之刘彻对酷吏的纵容和重用,下面的许多人为了邀功,已经不管是否证据确凿,甚至开始人为炮制巫蛊现场,随意捉拿抓捕无辜百姓,用铁钳烧灼之刑强迫他们认罪。
除此之外。
这封密信中既然提到众多大臣、诸侯参与到了与刘闳的密谋之中,那么就算没有一个详细的名单,也必定知道一些具有代表性的人物。
找出送信之人,非但能够更加明晰此人的目的,亦可令事情事半功倍。
虽然刘据推测只要他顺势而为,送信之人应该也会继续为他提供线索,做出一些必要的指引。
但他可是太子,是大汉的储君,是未来大汉的掌舵人!
在他看来,试图牵着他鼻子走的送信之人,要比刘闳那些人威胁更大,处置的优先级也要更高……
……
接下来的几日,刘据始终按兵不动,仿佛什么事都没生一般。
未央宫也并未传出什么动静,一切都风平浪静。
结果就这么等着,刘彻尚未等来送信之人,却又等来了苏文。
“殿下,陛下今日命老奴前来,是为了解一下殿下的进度,不知殿下如今有何计划,又进行到了哪一步?”
屏退左右之后,苏文也不墨迹,开门见山的问道。
“暂时还没有头绪,也没什么计划。”
刘据笑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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