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他这一番话,让屋内几乎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除了沈大老爷。
他端起茶抿了一口,终于开口说了自沈遇进门之后的第一句话。
“来,三郎对族里的怨气颇深啊”
沈遇循声过去,正好对上对方的视线,他拱了拱手,“侄儿不敢。”
沈大老爷笑了一声,放下茶盏,“这件事,当真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沈遇不答反问“不过是一件农具,诸位长辈为何如此重”
他话音刚落,四房的人就忍不住了,“你”
话没说完,就被沈大老爷给拦住了,“罢了,你既然不愿,此事便就此作罢。”
身边的人一听这话顿时急了,刚想说什么,接收到沈大老爷的眼神,便又咽了回去。
沈遇并不关心他们之间的眉眼官司,原本同这些人也没什么好说的,闻言便告辞离开。
待他离开后,厅堂内顿时炸开了锅。
先是四房的最按捺不住性子,急匆匆地道“大哥,你怎么就这么让他走了,咱们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么一个能跟冯县令搭上关系的事儿啊”
想到冯县令,三房的人不由得愁得叹了口气“兴安来过那么多县令,就数这位最是油盐不进,以前那些县令,哪个不得跟咱们本地这些大族搞好关系,这位可好,既不见人,也不收礼,连咱们送去伺候的人都被退了回来”
“可不是要不是因为他,咱们至于跟一个不成器的小辈低声下气的吗”
“真就这么算了啊”
你一言我一语,厅堂内顿时嘈杂无比。
就在这时,方才一直只围观没说话的沈廉忽然开了口,“父亲,儿子有一计。”
沈大老爷抬头了他一眼,“你说。”
其他人也没什么异议,就冲着沈廉的秀才身份,再加上他是大房长子,一般情况下都会给几分薄面。
沈廉先是把前两日学堂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只不过在他的叙述当中,自家儿子是完完全全的受害者,一点儿错都没有,而沈遇的儿子沈嘉衡,则是一个从小就不学好,到处惹是生非的坏胚子,整日在族学不是打架就是闯祸,害群之马不过如此。
这一番话成功让其他几人皱起了眉头。
唯有沈大老爷神情不变,“你继续说。”
沈廉“儿子心知,我们沈氏是以诗传家的,整个安平县,也只有我们沈氏一家有族学,但凡是沈氏子弟,都能来族学读,这样的善事,也只有我们沈氏才有。”
他这话说完,其他几人面上不由露出了与有荣焉的神情。
沈廉见自己这番话开始起效了,便继续道“儿子也是做长辈的,也是在族学中读过的,但此前从未见过像嘉衡这样顽劣不堪的孩子,他一人不读是小,可若是影响了其他孩子用功,那可就”
话说到这里,在场所有人都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不愧是秀才公,懂的道理都比我们这些老家伙多。”
“是啊,廉哥儿说得对,族学也是时候该好好整顿一番了。”
孩子顽劣,只不过是明面上的借口罢了,这个岁数的小孩儿,哪有不调皮的,至于他说的打架原因,里面有几分真几分假越不好说。
若是寻常时候,他们倒也不至于因为一件小事,就把这孩子逐出族学,但谁让现在他有个软硬不吃的爹呢只能先苦一苦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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