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永乐正殿内。
萧让尘小心翼翼地把怀中的花想容搁放在床榻边,折身去柜子里找了上好的金疮药来,看着花想容手心里还在不断流血的伤口,萧让尘心里像是被带毒的针狠狠扎了一遍,疼得浑身抽搐,他用沾了温水的棉布把花想容手心里的血迹擦干净,轻轻地涂抹上药膏。
花想容的手指轻轻蜷缩了一下,萧让尘半跪在床榻边,握住他的手指,轻声问道:“疼不疼?”
“疼……”
萧让尘闻言,十分艰难地呼了口气,他以为这人拿他的玉佩是真的下山要听曲子去,却没想到一个不留神就去到了那种关押犯人的地牢里,若不是何厉回来禀报,他还不知道花想容假借着明月令去了那种地方,还受了这么严重的伤。
他用纱布给花想容包扎好伤口,在虎口处扯出两缕布条来,松松地打了一个活结,萧让尘眼睫垂着,握着他的手指看了一会儿,倾身上去吻了吻他有些冰凉的指尖。
伤口处理好了,那么就该来说正事了,萧让尘竭力把自己的语气放得缓之又缓,他抬头看着花想容还沾着泪水的双眸,问道:“怎么弄的?这么严重,你耍兵器玩了?”
这显然是利刃割出的伤口,萧让尘心里虽恼怒娄驰冒犯花想容的所作所为,心里却也知道娄驰不可能有胆子对花想容动刀剑,最大的可能是,花想容自己玩着兵器,不小心伤到了,娄驰也说是不慎,但又没说清楚是哪种不慎。
花想容垂眸看他,轻轻“嗯”
了一声,道:“我不是故意的。”
谁会故意把自己伤到?
萧让尘心疼得有点想笑,但看着花想容苍白的面容,最终只是艰难地扯了扯嘴角,也没能向他露出一个笑容,他停顿了片刻,问道:“你怎么没去听曲儿?我以为你下山了。”
“地牢里你也好奇?娄驰有没有为难你?”
话虽是这么问,但花想容把象征殿主的明月令拿走了,全孤湖山上下自然没有他去不得的地方,娄驰不可能一点儿也没眼色地刻意来为难花想容。
花想容沉默了一下,道:“你说杀手是我殿里的,已经被收押到地牢,我就想去看看是谁……”
萧让尘不甚在意:“然后呢?见到了没?”
他侧身坐到了花想容身边,用里面干净的白色袖口擦干他眼睫上残留的眼泪,花想容的皮肤太薄了,就这么轻轻蹭了一下,他的眼上就被蹭出了一片淡淡的红色。
花想容轻合了下眼睛,闷闷道:“我到的时候,红樱已经死了。”
第51章想容训狗
“死了?”
萧让尘神色微变,娄驰审问犯人向来最有一套,能让人吊着一条命却又死不了,经受最痛苦的折磨,直到从他的口中问出有用的消息才会罢手,可花想容说,他到的时候,人已经死了……消息没套出来犯人就已经被折磨死,娄驰不会犯这样的低级错误。
何厉回来禀报的时候说护法进去的时候刚巧撞上从里面出来的娄堂主,还停下来说了两句话,如果红樱真的在花想容去之前就已经被折磨致死,那么以娄驰的性格,他会直接来永乐殿里向他请罪,而不是……半路还有闲心和人聊天。
萧让尘锐利的双眸在花想容脸上轻轻滑过,他沉默了片刻,问道:“你确定是你到的时候,她已经死了?”
其实一个刺客出身的婢女而已,从小到大萧让尘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次危险的刺杀,这种情况早已经是家常便饭,被刺杀,捉住刺客,审问出背后指使的人,然后找主谋者算账,这一套下来就行流水线一样,萧让尘并不是在意红樱的死,他只是在意:花想容很有可能在撒谎。
花想容被他这一句质问问得刚擦干净的眼泪又忍不住落了下来,晶莹剔透的水珠划过他的脸颊,长睫垂下一片错落的阴影,花想容愣了一下,不可置信地仰头反问道:“你不相信我?”
他从来没说过不相信花想容。
萧让尘心里有些沉,这句话几乎是把花想容撒谎的事实钉得板上钉钉,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些事,只能揭起袖子一点一点把花想容脸上的眼泪擦干净,看着他脸上再度滑落的眼泪,萧让尘轻轻叹了口气,换作手指轻轻抹去,却倏然被花想容重重拍开了手,他的力气不大,萧让尘的手背上只有一道极其浅淡的红印,这种程度连疼都算不上,只能说是有些麻。
花想容拢紧衣袍,翻身坐在了床榻的内侧,永乐主殿的床很大,这样的距离足以让萧让尘碰不到他,花想容赤脚抱膝坐在墙角处,一身红衣看起来娇弱又可怜,萧让尘的心一下子就软了,他朝着花想容伸出手,妥协道:“想容,我从来没有不相信你,你拿着明月令去地牢里胡闹,我不是也没有说你?”
“往后类似于这样的地方,都叫我陪你去,好不好?”
只是一个死掉的刺客而已,不值得他和想容之间生出嫌隙,那句话萧让尘自认不该问,既然娄驰冒犯他的护法,那么这个责任替护法承担下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看着花想容咬着唇有些委屈的面容,他再次软下声音来,道:“想容,我给你道歉,对不起。”
“以后你想去什么地方,我跟着你去,孤湖山上有很多地方危险重重,你一个人……”
“不必了。”
萧让尘未说完的话被花想容轻巧三个字打断,他靠着墙壁抱膝沉默了片刻,从怀中拿出那枚玉白色的明月令,放在床榻上,轻轻往萧让尘的方向推了推,道:“属下擅自借用,罪该万死,明月令归还殿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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